“这，会不会是危言耸听？”</p>
看完四皇子的奏折，圣人不免有些怀疑。</p>
他不是不相信四皇子，而是不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东西。</p>
把人变成恶鬼？</p>
这，怎么可能啊。</p>
此刻圣人已经顾不得去想四皇子是否跟赫连珏有勾结，他只想弄清楚这个神仙膏。</p>
因为按照四皇子的描述，此物不但能够毁掉一个人，还让最勇猛的战士变成废物。</p>
若此物真的散播开来，那他的几十万大军，岂不是会变成不战自败的摆设？</p>
圣人是皇帝，他从来都不吝啬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切。</p>
“邕州刺史？他竟暗中主导此事，难道他有什么阴谋？”</p>
“靠着毒药，他们可以征服僚人、俚人那些蛮夷。同样的药物，他们也可以转过来给大周朝的将士使用啊。”</p>
“难道这才是他们的本意？腐蚀军队，颠覆大周朝？”</p>
圣人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p>
他拿起四皇子的书信，从头到尾又重新读了一遍。</p>
每个字每句话，他都仔细研读、慢慢咀嚼。</p>
良久，圣人抬起头，眼神晦暗莫名。</p>
“人呢？邕王送来的那几个人呢？”</p>
四皇子在信里写得很明白，除了物证，他还派人送来的“人证”。</p>
这几个人，都是吸食了神仙膏，且已经染上药瘾的人。</p>
想要知道神仙膏到底有多可怕，只需看看这几个人的模样就可以。</p>
圣人急切地传下命令，然后起身去了御兽园。</p>
四皇子还说了，那几个人一旦药瘾发作，就会发狂发癫。</p>
比野兽也不差什么。</p>
圣人素来谨慎，便命人把这几个人关到笼子里，送到了御兽园。</p>
刚刚走到御兽园，圣人就听到了几道不像人类发出来的哀嚎，可也不是兽吼。</p>
圣人的脚步便有些迟疑。</p>
他侧着耳朵，仔细倾听——</p>
“啊~给我吃一口吧，就一口！啊~~求求你们了，就给我吃一口吧。”</p>
“救命，快救命啊！我真的受不了了！啊~~”</p>
“给我！快给我！我难受啊，我快要死了！”</p>
“呜呜~求求你们了，就给我吃一口吧。”</p>
哭声、嚎叫声汇聚成了一片。</p>
明明只有七八个人，却喊叫得如同百兽乱吼。</p>
圣人的心开始往下坠。</p>
他的步履沉重，慢慢地走进了御兽园。</p>
来到铁笼面前，他看到了让他惊骇不已的画面——</p>
有人抓着结实的铁栏杆，砰砰地撞着头，头上早已鲜血直流。</p>
有的则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眼泪鼻涕布满了整张脸。</p>
有人如同疯魔了一般，哭求无果后，竟抱着自己的胳膊啃了起来。</p>
“……这几个人都、都吸食了神仙膏？”</p>
圣人的声音有些干涩，向来稳重自若的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p>
“回禀圣人，确实如此。”</p>
搭话的人，是徐王妃特意挑选的王府亲卫。</p>
他对四皇子、徐王妃都非常忠诚，聪明，口齿伶俐。</p>
他恭敬地跪在圣人面前，回禀道，“他们全都吸食了神仙膏，且已经成瘾。”</p>
“四皇子特意命小人带了些神仙膏，这一路上，这几人全靠这些神仙膏续命。”</p>
续命？</p>
也就是说，这七八个人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