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儿？</p>
可她又被熟悉的怀抱拥住了。</p>
“徒儿刚刚换了眼睛，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吗？”</p>
对呀！这孩子有眼睛了！上次梦里没有！</p>
不，这不是重点。</p>
花酿唤她徒儿，却不是叫她顾凉月。</p>
染染？那是谁？</p>
莫不是！他们嘴里都提到的那个！</p>
上一代的妖主，青染！</p>
师父说过，他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自己，那么另外一个，应该就是青染了。</p>
青染是上一代妖主，顾凉月也是。</p>
她们都被花酿收为徒弟。</p>
不，是师父先收了青染为徒，后来青染死了，三万年之后，师父才收了她为徒。</p>
是因为她是妖主，才收她为徒弟，还是因为青染死了？</p>
她顾凉月，只是青染的替代品吗？</p>
凉月发觉自己正在往牛角尖里钻，她告诫自己，不能那么想。</p>
她不该这么想。</p>
这里，只是自己的梦，她还没有醒，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p>
有了这个想法，周遭又一次碎成了片，就连师父也碎掉了。</p>
凉月又一次坠落，从雪白之地落入了一片血红之中。</p>
周遭的一切，都被加了鲜红的滤镜，凉月却丝毫动弹不得，她只有双目可以转动，其他的感官，似乎都流失掉了。</p>
她看到一个着碧色衣衫的女人提着一支戟走了过来。</p>
凉月不识得她，她这张脸高傲冷艳，眼尾稍带有绿色，她冷眼望着前方，竟有种睥睨众生之感。</p>
虽不识得，但她用的这只戟，凉月却是见过的。</p>
那是上一代妖主的法器。</p>
凉月看到她朝自己伸出手，她手心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妖主咒印。</p>
“啊！”</p>
原来被妖主咒印击杀，这么疼！</p>
然而疼还不是最惊悚的，感觉自己的灵力正被妖主的咒印吸收。</p>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学过的法术，她竟然不知道，咒印还可以这么用！</p>
她是上一代的妖主，她是青染。</p>
她并没有吸干凉月所有的灵力，她朝凉月疾步而来，然后高高地举起了她的戟，刺向了凉月。</p>
一下，两下，三下……</p>
青染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把她扎成千疮百孔的筛子，青染都不想停。</p>
凉月已经不能喊了，她的喉咙好像断了，她只能听到青染那张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你给我去死吧！”</p>
即便凉月深切地知道，这是自己的梦境，她依旧打心里窜到头顶一种令人窒息的恶心感，这是闻到自己血肉时的恶心，它代表着身体在冷掉，死亡正一点点吞噬着自己。</p>
凉月觉得，自己应该是凉掉了。因为青染停手了，她走了，她碧色的衣裙上，都是自己的血，有的顺着青染的衣摆，淌到了地上。</p>
可她离去的脚步，又停下来了，因为她的前面，站着一个人，不，是一座神。</p>
是花酿，他来得似乎很匆忙，连头冠都没有戴，他身边，还有一位，一身火红绣着金纹的衣裳，一头白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p>
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凉月的视线不知为何，模糊了。</p>
“阿徯！”</p>
风缄在喊，喊一个人的名字。</p>
“阿徯！阿徯！阿徯！你醒醒！你听我说，我来了！对不起！我来迟了！阿徯！是我不好！阿徯……”</p>
风缄的喊声里，带着哭腔，那是一种很绝望的悲伤，悲伤到凉月也可以觉得格外伤心，伤心得想哭。</p>
然后，她真的哭了。</p>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淌下去，冲开了眼皮。</p>
一口咸猩的气从嘴里吐了出去，感觉有什么顺着自己的鼻子流了出来，她身后抹了一把。</p>
哎呀妈！大鼻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