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恐怕是真！</p>
虽然除了一众夫子，都不明白在礼庙刻字，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他们清楚，陈夜这个金丹，要跟传说中的至圣先师……过招！</p>
尽管只是一道残影分神，尽管可能这道分神还会留手！但那是至圣先师，是传说之中，远远超越证道的绝对大能！</p>
是整个天地，乃至九荒之外的苍茫，都是数一数二的强者！</p>
就是能看到他出手，都是九世修来的福缘！</p>
“哎？你们说，这陈夜能不能赢啊？”</p>
“这不纯纯废话吗？那位是谁？至圣先师，你能想到比他还牛哄哄的人了吗？陈夜算哪根葱？还赢？能抗下一招不重伤倒地，都够吹小半辈子了！”</p>
“也是哈，实力毕竟太悬殊了。”</p>
甄有钱的腰杆，不知道何时已经直了起来，他怎么说也是跟陈夜共患难的兄弟了，自然是要站陈夜这边的，朝着文苑队伍那边道：“你们就等着被打脸吧！”</p>
眼看就又要吵起来，之前那个老儒士喝道：</p>
“吵什么？肃静！”</p>
众人这才停下，目光聚焦于陈夜身上。</p>
至圣先师呵呵一笑：“听说你战力很强？那今日老夫出三分力？”</p>
陈夜顿时苦兮兮道：“那都是谣传，您要不再放点水？”</p>
“那五分？”</p>
“您还是三分吧。”</p>
陈夜话音刚落，至圣先师便一指点出。</p>
没有掐诀，也不见光芒。</p>
就好像是一个普通老头，轻轻点在虚空。</p>
但是位于至圣先师对面的陈夜，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三把飞剑同时出鞘不说，浑身修为都运转到了极致，三十六剑他目前能递出的十三剑，快速递出，化为一道剑光，连同三把飞剑一起，劈砍在前方虚空！</p>
叮——</p>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则是强烈飞舞的火花，陈夜这道剑光瞬间被搅碎，三把飞剑也同时被击飞，而后无形虚空之中，无形的力量，似乎轰击在了陈夜的胸口之上，众人只能看到，陈夜倒飞而出的身影。</p>
那边之前不看好陈夜的人，这会儿脸上已经露出讥讽，就连其他人，也都暗自摇头，因为众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指，已然比肩化神！</p>
陈夜只是一个金丹境，再强，境界摆在这里！</p>
抗不下的。</p>
但是就在下一刻，空中那个不断倒飞的身影，猛地踏出一步，踩在虚空之上，竟是稳定住了身形，而后猛地下坠，将剑插入地面！</p>
刺啦——</p>
轩辕剑半数没入青石地板，阻挡那股强大的力量，可陈夜仍是整整在地面滑行退后三十多丈，最后才堪堪止住退势。</p>
再抬起头时，已然七窍流血，凄惨非常。</p>
众人能够清晰看到，陈夜握剑的手，血管爆裂，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但是无论如何，此时陈夜还是缓缓站了起来，改用双手握剑，紧紧盯着老人。</p>
第一招，他接下了！</p>
至圣先师面无波澜，轻声道：“第二招。”</p>
这一次，他往前踏出一步。</p>
不远处，陈夜的衣衫霎时飞舞起来，陈夜几乎是同时将金乌道体和寂灭之眼全力运转，灰白色的火焰将其身躯瞬间覆盖，心脏之中那块气血石碑，全力往外输送气血之力，让陈夜全身都青筋暴起。</p>
换来陈夜往前递出的一剑！</p>
但是剑光转瞬即碎，眼看那如之前的无形力量，就要砸在陈夜的身上，少年怒吼一声，两把飞剑齐齐绽放出光芒！</p>
追忆、守缺！</p>
一把飞剑隐匿不见，另外一把则是绽放出强盛的青光，其中有道身影出现，望向至圣先师，仍是目中平淡无光，抬手一剑砍出！</p>
双剑齐出！</p>
看得那边的元婴修士一阵骇然，他们是听过陈夜的名头，但是不知道，陈夜竟然这么猛，无论是以佩剑递出的一剑，还是后来飞剑的一剑……</p>
都足以秒杀一个元婴初期修士！</p>
他还只是个金丹境初期啊！</p>
也难怪，今日敢对至圣先师出剑了！</p>
当然，众人最关注的，还是陈夜的这两剑，能不能拦下至圣先师这第二招。</p>
飞剑追忆消失在众人视线，只是短短两个呼吸不到，下一刻便呜咽一声，无力反弹，然后衰落地上，光芒黯淡起来。</p>
剩下的一把飞剑守缺，其本命神通之剑光，也在劈砍某处虚空之时，似乎与某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没过多久便消散了。</p>
陈夜也没有坐以待毙。</p>
全身的气血，已然凝聚于右拳。</p>
在守缺败下阵来后，轰然递出一拳。</p>
这一拳，虽无灵力，但是那股强大的力量，卷起一阵尖利的音爆，卷起一道无形的罡风，吹动所有人的衣衫，悍然落在一处虚空之中！</p>
那边无论是支持陈夜，还是觉得陈夜毫无胜算之人，在这一刻，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因为这一拳，扪心自问……他们之中，没有多少人挡得住！</p>
这是足以灭杀一个元婴中期的一拳！</p>
碰撞在虚空的时候，音爆骤然止住，罡风轰然碎裂。</p>
陈夜的身影，第二次倒飞而出，且比前一次还要凄惨，这一次他没能在空中调整落地的姿势，而是像一颗炮弹一样，被弹飞出去的。</p>
以比往前时快十倍不止的速度，轰然被打飞，一直撞到另外一头的城里面，砸在有阵法守护的一栋建筑上，这才止住去势。</p>
甄有钱露出不忍。</p>
他能感觉到，陈夜的气息……已经很微弱。</p>
陈夜已经是重伤。</p>
就在众人以为陈夜就会就此沉寂的时候，那边贴在墙上的身影，挣扎着从墙上扑了下来，摔在地面上，却还是颤颤巍巍站了起来。</p>
那一刻的少年，鲜血淋漓。</p>
但……目光如火！</p>
这如火的目光，落在至圣先师身上。</p>
这一刻，在陈夜的眼中，这个和蔼慈祥的老人，不是至圣先师，不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而是一个敌人，一座高山。</p>
少年郎，该望山登山，遇海踏海！</p>
该恃险若平地，剑凌清秋。</p>
陈夜的剑心，从未这般明朗过。</p>
他忽然明白那天道人在船上说的道理了。</p>
去他妈的山高水长！</p>
剑在！</p>
一道剑气不敌，有千道！</p>
千道不足以成川，他有万道！</p>
陈夜一抹嘴角血迹，长剑偏转，寒光锃亮。</p>
至圣先师眼眸里露出笑意。</p>
所有人呆呆看着那道身影，因为就在陈夜抬剑的那一刻，少年身上全部的灵力，都奔涌而出，那巨大的金丹，发了疯似的输送灵力。</p>
这无数的灵力化为漫天的剑气！</p>
千道！万道！十万道！</p>
不计其数，没有数字，只有这青天白日之下，压倒一切光芒的，由陈夜无数剑气组成的剑气长河，如大河之水，从天而来，顷刻落下！</p>
“接了你两招，你也接我一剑！”</p>
陈夜大吼一声，身影消失在原地。</p>
下一刻已经是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这位至圣先师递出一剑，这一剑带着陈夜此生的剑道，带着他的一切，砍向至圣先师！</p>
老人只伸出一只手。</p>
双指夹住剑锋！</p>
其身上衣袍，如置身世间最激烈的风暴之中，噼啪作响，天上那浩浩荡荡的剑气长河，倾泻而下，只是在遇到这位至圣先师之时，都如扑火之飞蛾……</p>
只有水汽漫天。</p>
直至剑光消弭，这一剑后继无力。</p>
那位至圣先师，还站在原地，巍然不动。</p>
只是其身体，整整往下陷了三尺之多。</p>
陈夜全身顿时一摊，倒在地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最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站起身来，直视至圣先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您也会流血。”</p>
众人的目光，转向至圣先师的两只手指。</p>
其上有一道细微的剑痕，横亘两只手指。</p>
殷红笔直，血还未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