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便是大道。</p>
至圣先师又问：“决定好了吗？这就是你求索的大道？”</p>
陈夜道：“如果不是余先生，陈夜早就死在青云城郊外，不会有如今的陈夜，所以余先生未竟之事，便是陈夜往后余生，所需努力之事。”</p>
老人点点头，没有再对此事置评。</p>
他说起另外一件事，“你之封天之术，一定要在天涯书院内结婴，此事你应该已经知晓，那道你结婴所用的躯体，在阴虚鬼界。”</p>
陈夜愣了一下，“不是在天涯书院内么？”</p>
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没有听错，即便是告诉陈夜此事的人，已经从陈夜的记忆之中抹去，但是位置他一定没有听错。</p>
至圣先师能知道陈夜在修炼封天之术，定然也会知晓此事。</p>
他也没有理由对陈夜撒谎。</p>
老人呵呵一笑，解释道：“没人告诉过你，我天涯书院的山门之下，是蜉蝣洲中，连通阴虚鬼界最大的一座鬼门么？”</p>
陈夜摇摇头，此事还真的没人告诉过他。</p>
“那我要如何拿到这道躯体？”</p>
至圣先师道：“外院弟子，是可以进入鬼门之中试炼的，所以如何从阴虚鬼界之中，将这躯体拿回，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p>
陈夜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坚定。</p>
“多谢至圣告知，让晚辈少走很多冤枉路。”</p>
老人忽然停下脚步。</p>
转身回望，天涯书院门前已经恢复正常，有无数的修士争先要投入天涯书院门下，那条青石板转小路，一直绵延入城，至两人的脚下。</p>
老人又往前看。</p>
这条路入城，便四散开来，投入一条条或明或暗的小巷，蜿蜒至这座青阳城之中的千家万户，千万年来，默默无闻。</p>
人们习惯看天，也习惯忽略脚下的路。</p>
这位矗立万古之上，一俯一仰足以惊天动地的老人就站在原地，回望前望，仰望俯视，四周过往人群，无论身带修为的书院学子，还是寻常百姓，都看不到这个老人，也看不到陈夜。</p>
少年不解老人此举。</p>
老人道：“世间修士，都觉得大道在天上，斩情忘俗，刻意避开这庸碌红尘，但是市井长巷，万千小道大道，无论道路崎岖与否，都一定会到达终点。”</p>
“你开始时问我，少年人都彷徨吗？”</p>
“老夫少年时，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也曾视天地如无物。”</p>
“中年时意气风发，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同辈之中难逢敌手。”</p>
“后来年老，随人皇将这九荒荡平，后又孤身一人闯仙神两族天地，无人能挡，无人能敌，给人族开辟了如今的天地，但是到最后，却再也找不到那条归家的路，万年修道，最后除了一身修为，一无所获。”</p>
这位老人的目中，露出一种千帆看尽，极尽萧索的悲凉与哀叹，摇头苦笑道：“我亦飘零久，万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p>
陈夜发现，这位至圣先师的声音，有些哽咽。</p>
“所以陈夜，前路何在，看心。”</p>
少年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p>
只是不解更多。</p>
老人吸口气，再度露出笑容。</p>
“不急，你还年轻，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山高水长，怕什么来不及，慌什么到不了，只要记得往前走，那么一切都会刚刚好。”</p>
陈夜也很快收起那副神色，作揖道：“学生谨记。”</p>
“那再陪我走走？”</p>
“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