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多少贝壳和羊角哇!”</p>
明瓦都是以贝壳、羊角等物,熬制成液体,然后灌进模子脱胎成形的。材料难得,工艺就更难得。</p>
她阿父行营中有一对手提的羊角灯,寻常都舍不得用,唯有到了西北大风雪的夜里才肯拿出来使。可是容隐这说挂就挂满了一塔,五十六盏啊!</p>
他却只歪头看她,眼底涌起浓浓的骄傲:“说啊,明早上,它们到底还在不在?”</p>
沈清颜只好叹口气,认命地点头:“在,全都在,一个都不少!”</p>
他这才满意了,唇角轻轻勾起,眸子悠然落在她面上。</p>
冷不丁伸手,他纤长的指节从她鼻梁上刮过。</p>
沈清颜一整个傻了。</p>
他,刮她鼻子?</p>
她在他膝上,他这个姿势就是环抱着她。沈清颜忙挣扎着想站起来。</p>
他自己也仿佛才意识到方才的动作不妥,便也没拦她,只捉着她小腰,帮她稳定住脚下。</p>
沈清颜终于稳稳站直,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他:“宗主咱们下去吧。这风大,冷。”</p>
她是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衣裳都没穿好,头发也是散着的。这塔上的大风一吹,她整个就是一个大疯子。</p>
容隐轻哼了声,却不急着带她下塔,反倒不经意地拎着她脖领子,让她面向南方。</p>
沈清颜本来鼻尖都冻红了,却在视线触及远方的灯火时,愣住。</p>
那一片的灯火,正是西市的方向。</p>
她八岁那年去看灯,便是在西市的那条灯街上,失去了自己的兔子灯。</p>
竟这样巧。</p>
她霍地回头看他。风大,吹疼了她的眼睛,让眼睛里颗颗闪烁的,都是朦胧的灯花。</p>
如果不是他,该多好。她会给他讲那件事,然后告诉他,是他不经意之间,补上了她当年的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