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对她施加的恶意，沈逐凰也从不觉得，天道会分毫不知。</p>
甚至，对方也应该是，护佑舒语芙的那一方。</p>
但从她和天道化身，越来越多的接触中，沈逐凰说不动摇是假的。</p>
她已经开始觉得，天命对她施加的诸多恶意，天道许是并不知道的。</p>
至少，眼前这个天道化身，是绝对不知道的。</p>
可是怎么可能呢？</p>
如果说，天道是冰冷的法则，是无情的审判，是理智的裁决。</p>
那么，天命便是臣服在天道规则之下，代表上天意志，主宰众生命运的存在。</p>
而这两者的意愿，又怎么可能是毫无关联呢？</p>
沈逐凰的理智，无法说服自己。</p>
所以她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就此对天道彻底改观。</p>
但该承的情，却还是要感谢的。</p>
所以这一次，沈逐凰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沉默着不回应。</p>
而是认认真真地对天道化身道。</p>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p>
“这是师尊自我第一次踏上，宗门内的演武台上时，师尊告诫于我的话。”</p>
“而这句话，师尊说的虽是，做事情如果从开始到结束，都能一如开始般慎重，那么就不会有失败的事了。”</p>
“他用这话告诉我，要在对战中，始终保持冷静和谨慎，才能抓住每一寸隙机，取得最终的胜利。”</p>
“但这句话在我这里，早已经不是，只为了取胜这般简明的事。”</p>
天光之下，沈逐凰仰首看向穹空的眼神，清透而澄明。</p>
“它更多让我明白的，是做事的道理。”</p>
“我要始终如一，我要持之以恒，我要慎终如始。”</p>
“才能有——取得我想要之物的机会。”</p>
沈逐凰说起最后一句时，语气并不算激烈，甚至可以用一句沉稳来形容。</p>
可不知为何，天道化身却觉得，这话像鼓槌般，重重敲击在它身前。</p>
这般掷地有声，像是深藏了一个剑修的意志在其中。</p>
也像是，藏了更多它不知道的，有关这女剑修过往经历的事。</p>
可这样一位天资出众，意志惊人的女剑修。</p>
按下方修真界的喜好，她难道不该是，会被各大宗门去争相抢夺的，奇才天骄般的存在吗？</p>
却又为何，叫它在这女剑修平静的话语里，听出这般沉重难言的意味。</p>
天道化身还是不明白。</p>
而如今，到了第五日了，问心劫即将结束。</p>
围攻沈逐凰的虚影，也只剩下寥寥几道。</p>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p>
她居然真的，能做到这一步。</p>
天道化身很清楚，言语的力量，即使是来自于亲近敬重之人，能起到的效果，是有，但这也是极有限的。</p>
沈逐凰能做到这一步，终究是凭着她自身的强大实力，和也许比她目前的实力，还要更胜一筹的坚定意志。</p>
这样的人，即使没有由它设立的，问心劫通过后的加成，只要不早早陨落，迟早，也会取得更大的成就。</p>
【不，也许已经有了】</p>
【对方早在，第一次品尝到死亡滋味之后……】</p>
【便已经窥见了大道的影迹】</p>
前途早已不能以常理来估量。</p>
那么，像现在这样，将最后一道虚影，也斩于她的剑下，便也并非是，让它多难以置信之事。</p>
只是，对方终究走到了这一步。</p>
那么之后的结果会如何，即便它是天道的一具化身，也无法得知了。</p>
因为，斩杀掉所有虚影的沈逐凰，已经得到了参与真正的问心劫，同天道直接对话的机会。</p>
而这，是它这具化身，无法插手的。</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