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之也是如常，疏离淡漠。</p>
皇上根本就看不出两人有任何的异样。</p>
可他却不知道，凤漓趁着上茶的功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今晚希望有人能现身！”</p>
裴容之听得清楚，面上却丝毫不显。</p>
就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p>
等到凤漓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裴容之缓缓端起茶杯，浅抿。</p>
如果说刚才凤漓跟他说的那句话已经让他的猜想毫无悬念了，那么现在这杯茶就是让他心念微动了。</p>
皇上这御膳房暖阁的茶叶有很多种，以往他来上的都是皇上自己常常喝的大红袍，可现在他手上这一杯，却是碧螺春。</p>
是他平日在府上喝的。</p>
也是他最喜欢的。</p>
他不喜欢大红袍的浓郁，他更喜欢清香淡雅。</p>
这次，裴容之脸上的笑容便不再是那种微不可查的淡笑，饮茶时也不像以往那样只是随意的喝上一两口。</p>
而是在皇上说话时，时不时地都会端起来浅浅抿上一小口。</p>
可这个动作，看在皇上眼里却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p>
以往他听到不爱听的话，或者是遇到不想处理的事情，他便是这样，以饮茶带过。</p>
今日裴容之也是这般……</p>
“裴爱卿，朕方才说的你可有什么想法？”</p>
裴容之又是一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而后才抬眸看向皇上，“皇上方才说了什么？”</p>
！！！</p>
御书房内，一个接着一个地震惊着。</p>
在御书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甚至包括凤漓，都被裴容之刚刚这句话给震惊了。</p>
这话，真的没有挑衅的意思吗？</p>
他竟然敢这样对着皇上说话……</p>
不用看就知道皇上现在的脸色绝对难看到了极致。</p>
太监和宫女们只能将自己的头低了又低，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皇上迁怒他们。</p>
皇上的心情，的确也是跟他们揣测的差不多。</p>
裴容之这样的态度让他再也绷不住了，沉着一张脸看向裴容之，天子的威严显露无疑。</p>
“裴容之！你敢藐视朕！”</p>
天子之怒，有雷霆之势。</p>
可这些，都只是针对其他人，裴容之丝毫就不将这些放在眼里。</p>
即便是皇上已经发怒，裴容之却还是如先前那般自若。</p>
“皇上息怒，臣方才只是在想祖父的身体，有些失神。”</p>
口中说着息怒，可他在说息怒两个字的时候，咬得尤其的重。</p>
后面的那些话说完，他更是直视了皇帝。</p>
“臣亲缘单薄，祖父乃是臣唯一亲近的人了，这些年祖父一直居于寮州，眼下身体抱恙，皇上认为臣可要前去探望？”</p>
皇上对他的牵制，从来都是无声的。</p>
他们心里都清楚，可从来就没有人将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p>
今日，裴容之将其打破了。</p>
皇上搭在扶手上的双手骤然一紧，眸光紧紧锁住裴容之。</p>
可还不等他开口，裴容之便又道，“皇上以仁孝治天下，臣相信皇上能理解臣之心。”</p>
一句一句，裴容之这些话，已经将皇上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p>
他知道，今日自己要么同意让他去寮州。</p>
要么……将他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