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时晏轻绕了下食指上的戒指。</p>
“呵。”</p>
他什么都没说，只发出了一声轻嘲。</p>
连时暮：“......”</p>
他攥紧了一旁手杖，缓缓放松后又攥紧。</p>
像是在和心中做抗争，仿佛下一刻就要砸到连时晏的头上。</p>
冉东灵忽然觉得把连家两兄弟找来是一个错误，她忘了，面前这两个人可能是全世界两个最不希望连战得到治疗的了。</p>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发愁道：“真的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为何了吗？如果知道他为何生气，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原因并解决。”</p>
冯民插不上话，只能给在场诸位倒了圈水。</p>
许轻不解，“老师，刚才那个老头都这么说你了，你为什么还一直坚持要治疗他啊。”</p>
冉东灵抬头，“我那是为了他吗？我那是为了他脑袋里的肿瘤！”</p>
她提醒许轻最关键的是什么。</p>
“他脑袋里的肿瘤有多难得，你不是不知道，无论是治得好还是治不好，都是一次绝佳的收集数据的机会。”</p>
许轻明白这点。</p>
但是......</p>
她不自觉地捏住了桌面上的自己的指尖。</p>
“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老师，我真的看遍了全部的文献，想出的各种各样的手术方案，都无法完全切除肿瘤。”</p>
冉东灵抱着手臂，靠坐在椅子上。</p>
“这个肿瘤太狡猾了，将自己藏在复杂的血管下。我也想过数种方案，均不能在不破坏大脑重要区域的情况下，动刀将肿瘤完整的取出。”</p>
许轻：“老师，那是因为您一直在手术。要不然先暂停手术，我们一起想。”</p>
自从冉东灵回国，她就没停下过脚步。</p>
不是在去手术的路上，就是正在手术。</p>
攻破技术难题是需要头脑风暴和时间的，冉东灵连停下来都做不到，怎么可能想到可行的解决办法？</p>
冉东灵缓缓摇头。</p>
“不瞒你说，连战不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有这样肿瘤的病人。”</p>
冉东灵拿出手机，调出了另一组CT片子。</p>
“这个患者，是我在南非遇到的，去年发现肿瘤的时候，才八岁。”</p>
许轻看到手机里的CT片子就忍不住皱眉。</p>
手机里的，是患者数次进行检查的CT片。</p>
从一开始，那肿瘤就特别棘手。</p>
直到近日来，肿瘤越发展越大，已经接近连战脑子中那个“超级肿瘤”的存在。</p>
冉东灵在许轻看照片的时候，低声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已经想了一年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办法。”</p>
许轻看完了全部CT片子，然后将手机递还给冉东灵。</p>
她终于知道为何六师父这么想做连战的手术了。</p>
那孩子的肿瘤发展之迅速。</p>
连战很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了。</p>
连战活，孩子活。</p>
连战死，孩子死。</p>
向来冷静的冉东灵，罕见地露出柔软的目光。</p>
她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调出了个视频。</p>
“这小孩儿本来是我们医院工作的志愿者的，无父无母，但特别懂事。他没有经过任何培训，唱歌就特别好听，在他查出来生病之前，我本来还想着给他钱，供他上音乐学院，没想到......”</p>
随着冉东灵点开视频。</p>
许轻看到有个瘦小的男孩站在沙漠中央，头顶着烈日，更显得他皮肤黑亮。</p>
或许是因为条件不好的原因，他虽然八岁，但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更加瘦小。</p>
一曲当地的歌谣从手机中缓缓流出。</p>
他咧着开心的笑，大声地唱着歌。</p>
隐约还能听见冉东灵的笑声。</p>
这样纯净的孩子，难怪能让冉东灵这么关心。</p>
许轻闭上了眼睛，听着那质朴的、嘹亮的、未经打磨的稚嫩歌声。</p>
忽然间，她身子一震，刷地睁开了眼睛。</p>
“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在不伤害到血管的情况下，去除肿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