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太浓了，饶是史万宝久历战阵也有些不自在，他踮起脚尖看了眼，身子不禁晃了晃。</p>
“古闻神医能开膛破腹，活死人医白骨。”一旁的偏将啧啧道：“这位李先生手段也不差，昨日就见识过了，居然真的救回来了。”</p>
说时迟那时快，史万宝还没琢磨出味儿，那边李善已经完工了……没办法，虽然手术器械不趁手，但太多的手法没法用。</p>
“还有几个？”</p>
“刚刚送来三个。”</p>
李善心无旁骛，压根就没发现门口的史万宝，走到一旁查看。</p>
刚刚入伤兵营几天，李善指挥不动那些士卒，甚至连民夫都不太指挥得动，只能让跟来的随从打下手。</p>
此次随军征伐河北，一路上李善也特地将一些常见的止血、治疗骨折的急救措施授给随从。</p>
所以伤兵送来，首先是接受李善身边随从的止血等急救，之后才送到这儿来，由李善处置。</p>
第一个是肩部中箭，右手三根手指被削断。</p>
第二个是左腿被砍断。</p>
第三个是腰腹被戳了一枪，血肉模糊。</p>
李善一一查验，指挥人将第一个和第二个伤兵抬上桌案，而伤势最重的第三个伤兵置之不理。</p>
“先救他！”</p>
门口传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史万宝大步走进来，却没去看李善的神色……海拔差的有点多，他不太想仰着头。</p>
周围随从和几个民夫都怔住了，而李善低着头，都没看史万宝一眼，平静的说：“不用换。”</p>
“好大的胆子！”一旁的亲卫厉声喝道：“军中抗令，当……”</p>
狠话还没放完，马嘶声在营帐外突然响起，片刻后脸上带着血迹的李道玄大步入内，“快，块抬进来！”</p>
三两个亲卫手忙脚乱的将一个伤员抬进，这人也看不清是哪儿受了伤，但浑身上下都是血，堪称血人。</p>
“朱八，你去。”</p>
李善手上不停，嘴上指挥，片刻间就将之前两个伤员处置完毕。</p>
第一个伤员是肩部中箭，清创包扎好就完了，而第二个腿都被砍断了，虽然已经止血，但李善也没有更多的手段。</p>
“水。”李善洗了洗手，走过去看了几眼，拨开朱八亲自止血，还在喷涌的血液很快停了下来。</p>
“抬上去。”李善抄起匕首做了个简单的手术，肋部被刺穿，比腹部、胸膛刺穿稍微好点，运气好能活下来。</p>
两刻钟后，李善疲惫的坐下，“三日内苏醒，十日内不死，或许能活。”</p>
李道玄倒没什么沮丧的神色，只点点头，“辛苦了。”</p>
一直站在一旁的史万宝终于忍不住了，指着腰腹被戳了一枪的亲卫，“李善，你……”</p>
“活不了。”李善干脆利索的说：“没必要。”</p>
冷漠而淡然的口吻让史万宝先是一怔，然后大怒，死死盯了眼李善突然转身离去。</p>
李善也没解释什么，立场不同，解释再多又有什么意义？</p>
在史万宝看来，终归是李道玄的亲卫说不定能活，而他自己的亲卫因为李善不肯出手而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