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色寡白无比，像是喘不上气一般，呼吸很重，她皱眉摸上了那枯瘦如柴的手臂，感觉到脉搏后，心里“咯噔”一声。</p>
确实，皇后不行了。</p>
“楚小姐，怎么样，皇后娘娘她……”</p>
这几日陈晴一直留在皇后宫中，据说皇后对她很好，甚至还亲自旁人教她礼仪。</p>
现在的陈晴还不懂人心险恶，所以她是真心实意的为皇后伤心。</p>
楚云歌轻轻摇头，什么都没说，可眼下这种情景，一切又在不言中。</p>
从纱帐出来，楚云歌恭敬的在皇上面前跪下，然后拱手。</p>
“皇上，不怪太医，皇后娘娘体虚，眼下……确实是无力回天了。”</p>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拖着，病痛缠身，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吧。</p>
听到这话，皇上重重吐了口气，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p>
“皇后娘娘，您醒了！”</p>
纱帐内传来陈晴的一声轻呼，众人抬头，朝着里面看去。</p>
不多时，陈晴大步出来，朝着皇上行了个礼。</p>
“皇上，皇后娘娘醒了，说想要见您一面。”</p>
这些日子，皇上每每想见皇后，都被皇后拒绝，如今听到这话，九五之尊直接起身，抬脚朝着床帐进去。</p>
“皇上……”</p>
微弱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皇后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p>
皇帝下意识躲了躲，但这动作很小，并未被人发现。</p>
他轻轻点头：“我在。”</p>
女人大口呼吸着，目光盯着床顶，一字一句的出声。</p>
“当年，臣妾才进宫时，第一眼看到皇上，是在御花园中，那时臣妾在放风筝，不小心惊扰皇上圣驾，皇上没有怪臣妾，反而说……臣妾要比花园中盛开的牡丹更美几分。”</p>
“如今臣妾成了这副模样，本不愿意再见皇上，可……臣妾舍不得，臣妾想再看看皇上。”</p>
一番表白，听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p>
楚云歌留在纱帐外侧，将里面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p>
“朕就在这。”</p>
皇上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有些轻柔。</p>
少年夫妻，走了大半辈子到如今，皇上虽然冷血，但大概还是有些感情？</p>
“臣妾知道，陈家这些年做了太多的错事，可臣妾求皇上，求皇上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哪怕是看在臣妾将死的面子上，求皇上，宽恕……咳咳……”</p>
这下，楚云歌彻底明白，皇后方才说那些，不过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而已。</p>
“还有晴儿，她还年轻，才进宫不久，不懂宫中的规矩，但她天性善良，日后能够常常陪伴皇上左右，再生下龙子，臣妾死也瞑目了……”</p>
皇上始终不语，可皇后抓着他的手臂，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p>
“皇上……”</p>
皇后是在逼他，用自己的死，逼皇上宽恕那个功高震主的陈家，也为陈晴争一条出路，不仅仅是让她的路更好走，更是为陈家的未来做打算。</p>
床帐外的楚云歌动了动，莫名觉得有些悲哀。</p>
在宫中斗了一辈子，最后不仅重病而死，还要用死去给别人换前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