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讯至之前，皇甫嵩已率大军东归。</p>
皇甫奇并未同行，但让已处理完祖父后事的法正，跟随皇甫嵩先往洛阳。</p>
他自己则带着人，火速向西。</p>
半途，后方有人追来。</p>
“超逸！超逸慢行！”</p>
皇甫奇勒住骑队回马，见来人是盖勋，有些惊讶的问道：“盖公不在长安忙碌，怎有功夫做信使？”</p>
盖勋苦笑连连：“出大事了！”</p>
“朝堂之上，袁隗说此番凉叛，是由皇甫家和马家联手策划，故意推出使你立功的。”</p>
“虽有皇甫郦辩驳，卢子干帮腔，但事关重大，陛下依旧下令严查此事。”</p>
“要求你与义真公火速返京，配合调查。”</p>
此言一出，皇甫奇麾下那群武夫当即闹腾起来。</p>
“有这种事！？”</p>
“我就说那些关东士没个好东西！整天就知道摇唇鼓舌，这话也是人说的？”</p>
“君侯立下许多功勋，赏赐还没下来，反是等来了调查？娘的！可恨！”</p>
武夫们发泄着，且言语逐渐放肆起来，例如‘天子糊涂’这样的话也说了出来。</p>
盖勋身后几个文吏，听得后背直浮冷汗。</p>
武夫们效命边疆，最是辛苦，但如果这种忠诚和血汗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他们是极有可能造反的！</p>
盖勋一眼扫去，见面前这帮人都面带怒色，也是无奈：</p>
“我知道诸位心中委屈。”</p>
“我也清楚这件事朝中做的不对。”</p>
“然则……我还是有一句话，想要问超逸的。”</p>
皇甫奇点头：“盖公但讲便是。”</p>
盖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随从，将手一挥。</p>
众人会意，向后退去。</p>
“超逸，你还打算继续做汉臣么？”</p>
盖勋这句话问出来，原先叽叽喳喳抱怨的武夫们登时闭了嘴。</p>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盖勋在问皇甫奇：有没有反心！</p>
直接到了极点！</p>
什么时候，士族大臣比自己等人还要粗鲁直接了？</p>
皇甫奇忽然大笑起来：“盖公何出此言？难道您也认为凉叛是我一手谋划？”</p>
“自然不是。”盖勋当即摇头。</p>
皇甫奇收敛笑意，回道：“皇甫家世食汉禄，我怎会因此小事而不做汉臣呢？”</p>
“只不过，我有做汉臣之意，未必他人有容我之心啊。”</p>
“正如凉州之地，难道凉州百姓就不想安生吗？要是有活路可言，谁又愿意去造反做叛贼呢？”</p>
“超逸的意思，我很清楚！”盖勋点头，正色回应：</p>
“超逸既打算做汉臣，不妨依命前往洛阳。”</p>
“帝有诏，你不去理亏在你，难免被人说心虚……皇甫家数代忠名，其中轻重，想必你比我更清楚。”</p>
“超逸立有大功，此世人共见，如今奉旨入京，若朝廷还欲加害于你——天下人姑且不提，凉人岂能答应！？”</p>
“多谢盖公教诲！”皇甫奇拱手施礼，又问道：“倘若真有那时，盖公又当如何呢？”</p>
盖勋摘下官帽，慨然道：“彼时没有汉臣，唯有凉人盖勋而已！”</p>
皇甫奇大笑应诺：“盖公放心，凉叛一事，我不曾亏心，这洛阳必然是会去的。”</p>
“但在此前，需再走一趟西边，抚平各部，以免我们这一走，紧跟着又乱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