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早朝。</p>
昨日燕冀省边界官道上的风波，文武百官或多或少都从不同信息渠道得知。</p>
在大虞，某些消息并不是寻常那般阻塞。</p>
在这个谍子暗桩遍地，信鸽雕鸮满天飞的时代，前一天某位达官贵人被绿，第二天就会满城皆知。</p>
所以太子被陈斯年暴揍，甚至废了一条手臂的消息，自然是封锁不住。</p>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大抵如此。</p>
只是让百官没想到的是，坐在龙椅上，俯视百官，头顶冕旒的陈勾，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恼火之色。</p>
众人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沉默不语，认为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p>
整个宽敞的皇极殿内，安静得诡异，落针可闻。</p>
站在龙椅侧后方的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p>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p>
好啊。</p>
退朝好啊。</p>
溜了溜了。</p>
今天来上朝就是挨骂，先撤为敬。</p>
一众官员们此刻心中都是如此想着，仍旧是一言不发。</p>
陈勾扫视众人，鼻子间发出轻哼：</p>
“诸位爱卿，还真是沉得住气啊。”</p>
要来了，绿毛皇帝要发怒了。</p>
顶住，我们能赢。</p>
大不了就是被他臭骂一顿。</p>
反正让太子带暗卫去燕冀省抢人，也不是我们安排的，是您老擅自主张，可不管我们的事。</p>
有人在心底嘟囔着。</p>
仍旧无人敢贸然出声。</p>
还是百官之首，内阁首辅张建上前一步，手持笏板，躬身行礼后，沉稳开口：</p>
“启禀陛下，微臣听闻昨日有些风雨，甚至心痛。”</p>
“我朝开国以来，皇家始终是不可折辱之在。”</p>
“不论是何人，对储君不利，那便是对我大虞不利，对天下人不利，对陛下不利。”</p>
很好。</p>
内阁首辅发话了，那就代表着内阁的意思。</p>
陈勾板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放松。</p>
还得是张建这家伙啊，懂事，会审时度势。</p>
“那以张首付之见，朕该如何处理此事？”</p>
张建在大虞朝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谁的家底他不是一清二楚，谁的性子他不能拿捏，哪怕是皇帝心中所想，他也能猜出一二。</p>
更何况，陈勾这个绿毛皇帝，本来就没什么脑子。</p>
再者，世人都以为张建这个首辅，是皇帝的心腹，殊不知，张建到底和哪方势力较好，谁也不清楚。</p>
或者说，张建本人，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属于哪一方？</p>
皇家？镇北王？</p>
谁知道呢。</p>
张建直起腰版，手中仍旧拿着笏板，眯着带着鱼尾纹的双眼，有条不紊地说道：</p>
“微臣以为，镇北王地方做大，陈斯年昨日能有如此恶劣行径，和镇北王脱不了干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