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兮微微瞪眼，有点惊讶于东方雪的这声回答。</p>
但也只是有点。</p>
他也不会去多问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选择，因为他不贱，</p>
就准备点头答应之际，东方雪带着哭颤的声音传来。</p>
“我父亲有一儿一女，女儿自然是我，我还有一个兄长。</p>
那年，兄长出意外死了，父亲也得了重病，家族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p>
在家族和仙儿父亲之间，我选了后者。</p>
”</p>
说到此处，微微停顿，见杨木兮并没有不想听的神色，就接着说道。</p>
“那年，我怀着仙儿，得到了家中巨变的消息，也得到了父亲的嘱托。</p>
所在在生下仙儿后，我就离开了她，离开了西洲。</p>
家族是父亲的心血，在父亲倒下，兄长去世后，我苦心经营，与各方势力周旋，渐渐地，家族也就不仅仅是父亲的心血，也成了我的心血。”</p>
话至此处，再次顿住。</p>
杨木兮没有开腔，只是点头示意她继续说。</p>
得到允许后，东方雪这才接着说道：“我和你师傅之间是没有感情的。</p>
我和他的相遇，以及怀上仙儿都是意外。</p>
所以当初我离开你的师傅，离开西洲，我离开的很果断，没有半点犹豫。</p>
在仙儿三岁的时候，你师傅带着仙儿来找过我。</p>
只不过被我轰走了。</p>
也因为你师傅带着仙儿来找过我一次，这也应该就是后来仙儿能够来找到我的原因吧。</p>
那次，仙儿来找到我，让我去帮你师傅报仇。</p>
我没愿意。</p>
因为当时我手上的事情很多，当然，就算不是因为这个，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也是不会愿意的。</p>
我不想再和你的师傅扯上一丁半点的瓜葛。</p>
所以，无论仙儿她怎么求，我都没有愿意。</p>
却没想到仙儿她被城主府，也就事诸葛家的小公子诸葛小明看上了，竟要娶其为妻。</p>
我当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和诸葛家联姻的机会。</p>
攀上诸葛家，我东方家也就不会在如雨中浮萍，飘摆不定了。</p>
所以我以此为理由，让仙儿答应我，我也答应了她。</p>
这才有了后面我去到巨灵门。</p>
”</p>
杨木兮点头，声音不温不寒。</p>
“嗯，然后呢？”</p>
东方雪面色苍白的看着杨木兮</p>
“在仙儿出嫁那天，出事了。”</p>
杨木兮脸色不变，低声道：“继续说。”</p>
东方雪叹息一声，低下了头。</p>
“仙儿被人劫走了。</p>
是元婴的气息。</p>
但后面才发现，只是一具被魔气浸染后成了魔物的元婴骨。</p>
这只是幌子，劫走仙儿的人，至今没找到，仙儿，也至今没消息。</p>
仙儿被劫走，这庄婚事自然也是凉了。</p>
诸葛家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大怒，我东方家岌岌可危。</p>
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了钱无尽的要求，做他的小妾。”</p>
东方雪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神色又暗淡了几分。</p>
低着头，喃喃道：“那具元婴骨和那几具金丹骨，刚开始我并没有察觉什么，直到后来我才想起，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p>
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再次看向杨木兮。</p>
没有开腔了，只是看着。</p>
杨木兮知道她是想说什么，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点头道：“没错是我。”</p>
东方雪瞳孔微缩。</p>
杨木兮接着说道：“就算没有我，你那次亲也是结不成的，你东方家还是要承受城主府诸葛家的怒火。</p>
当然，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东方家的处境是我造成的。</p>
我把仙儿带走，我欠你，但是你把仙儿从我身边带走，是你欠我。</p>
所以我没欠你，你也没欠我。”</p>
东方雪又低下了头，声音很凄冷。</p>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p>
杨木兮却不打算再听，直接迈步向前走。</p>
边走边说道：“我会让剑宗庇护你们东方家的，但也仅仅只是庇护。</p>
受剑宗庇护，就要行剑宗风格，你东方家若是打着剑宗得名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剑宗容忍不下，灭了你东方家，那就是你东方家自作孽，和我没关系。</p>
如此，我的情也还了，那这里的事情，我就不会在管。</p>
那头死猪醒来后会怎么对你，也不关我的事。”</p>
身后，东方雪只是听着没有说话。</p>
楞楞的看着身前这道黑袍背影逐渐走离。</p>
这道身影每向前踏出一步，她的心里就莫名难受一分。</p>
直到杨木兮走至帐篷口，即将掀开帐篷帘一步踏出之际。</p>
东方雪就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大</p>
喊道：“等一下。”</p>
杨木兮脚步顿住，没有回头。</p>
语气淡淡</p>
“怎么？”</p>
东方雪的眼眶中泪水再次打转。</p>
哭泣道：“我……我想问问，仙儿，她是在你身边吗？”</p>
杨木兮脸色不变，但身体却是一颤，只不过东方雪没察觉到。</p>
点头道：“对，在我身边。”</p>
说罢，就要出帐篷。</p>
东方雪急忙又喊道：“替我给仙儿带句话，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她，她过的幸福，我也真心替它高兴。”</p>
杨木兮又是浑身一颤，这次，没能再控制住，脸上表情不再平淡，而是带起了忧郁，然后是悲伤，然后是痛苦……</p>
声音沙哑道：“带不了。”</p>
东方雪声泪俱下。</p>
“为什么。”</p>
杨木兮闭上了眼睛。</p>
“因为她死了。”</p>
话音落下的瞬间，也在同时躬身一步钻处帐篷。</p>
只留下帐篷内，东方雪像傻了一样的站站在原地。</p>
脑海中，回荡着杨木兮的话，</p>
嘴里不断碎碎喃喃着。</p>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p>
大脑逐渐一片空白。</p>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p>
久久……久久……</p>
神情逐渐好似疯癫。</p>
许久之后，才全身无力的摊倒在地上，眼中之泪，如水流出。</p>
哭的伤心欲绝。</p>
“仙儿，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你，要是有下辈子，我当牛做马给你赔罪。”</p>
一边哭的撕心裂肺，一边拿出通讯牌，边流泪边颤抖着开始编辑消息。</p>
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有好多好多话要嘱托，事好多好多事要交代。</p>
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仿佛如鲠在喉。</p>
最后，只能在光幕上零零散散的写下一些字。</p>
然后，消息随光幕消散。</p>
收起通讯牌，手腕翻转，一把精美匕首出现在手中。</p>
东方雪泪眼朦胧的看着手中的这把匕首，这曾是她无数次想要插进钱无尽身体却又无数次不敢的匕首。</p>
以前她不敢，家族就是一座大山，无时无刻都压在的她喘不过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