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醒来时，外面的天色漆黑，分不清是什么时候。</p>
她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左肩和右手尤甚，胃中也灼热异常。</p>
唯有鼻尖传来一缕幽香，得以慰藉。</p>
似乎是心有感应，顾玉没动也没说话，顾玥便醒了过来，激动道：“玉儿，你终于醒了。”</p>
顾玉张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p>
顾玥连忙给她倒了温水，用勺子一点点喂了进去。</p>
温水入腹，顾玉才觉得舒服了一些，问道：“几时？”</p>
顾玥一脸心疼道：“寅时末了。”</p>
顾玉皱皱眉，才过去了不到一夜吗？</p>
这痛过于漫长，她还以为起码过去了三天三夜。</p>
顾玉缓了缓，问道：“外面...”</p>
顾玥连忙道：“绍无极已死，君显在外四处缉拿王丞相，太后在外主持局面，太子和端亲王一旁协助，长公主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往云卢县送了信，家里人很快就能回京。”</p>
这一串话，让顾玉放心了些。</p>
顾玥摸着她的头，道：“玉儿，不许再想外面的事情了，御医让你静心养伤，外面没有你，天塌不下来。”</p>
顾玉点点头，不过很快察觉捕捉到两个字，问道：“御医？”</p>
此时宫殿里没有宫人，顾玥还是低声道：“昨天你身受重伤，情况紧急，我只能将你女扮男装的真相悄悄透露给太后。”</p>
顾玉合了合眼，表示自己知道了。</p>
她女扮男装的秘密，迟早要揭露出来，现在虽不是时候，但太后是可以信任的人。</p>
还有...</p>
顾玉又道：“头。”</p>
顾玥愣了一下，才道：“绍无极的头颅已经被收起来了。”</p>
说着，顾玥就哽咽起来：“玉儿，你报仇了，你为顾家军，为父亲报仇雪恨了。”</p>
谈不上喜极而泣，也谈不上快意恩仇，如释重负。</p>
看到顾玉被伤成这样，顾玥只觉剜心一般的疼。</p>
顾玉听到这句话，想笑一下，可大大小小的伤口太疼，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p>
她似乎有操不完的心，把阿姐要她精心养伤的话抛之脑后。</p>
“宫中大臣。”</p>
顾玥知道，不说清楚，顾玉休息也休息不好，便道：“昨日宫门口战况惨烈，王丞相带兵撤退，贸然出去，风险太大，昨夜大臣们都留在宫里了，遣禁军给各家各户报了平安。就是刑部尚书居子石一直吵着要见你，太后将他单独安置起来。”</p>
顾玉道：“不必理会他。”</p>
成王败寇，坐在龙椅上的，终究是景家的人。</p>
居子石刚正不阿，心里不舒坦只是一时的。</p>
顾玉已经了却恩怨，大不了让居子石再教训一顿。</p>
说来说去，顾玉刚醒过来，又没休息好，让顾玥心急如焚。</p>
好在茯苓及时端来一碗药粥，让顾玥及时堵住了顾玉的嘴。</p>
药粥下肚，顾玉整个人都精神了些，看阿姐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便道：“还是阿姐喂的粥好喝。”</p>
顾玥道：“你喜欢喝的话，以后我天天喂给你喝。”</p>
顾玉躺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道：“可我在宫里多有不便，难免招来闲话。”</p>
她总归是个“外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