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怪想也不想，便上前去把居子石的官服捡了起来，拍了拍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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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留在宫中养病的时日，顾玥一直陪着，太后也总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p>
期间问到景棠的情况，顾玥面露哀伤，低头不语。</p>
她永远忘不了景棠刚从冷宫出来时，消瘦怯弱的样子，忘不了那个孩子如何亲昵地唤她“母妃”。</p>
她失去过孩子，内心一片柔软，对景棠掏心掏肺教导。</p>
她知道景棠恶贯满盈，手沾许多人命，就连最疼爱的妹妹，也险些栽在这个人畜无害的孩子手里。</p>
她也知道她不该对景棠心软。</p>
可看到景棠被丹药折磨得痛苦哀嚎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痛心疾首。</p>
去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了。</p>
太后则直言不讳，说太子已经油尽灯枯，不过是用玄清道长开的“丹药”痛苦吊着命。</p>
顾玉并未多说什么。</p>
只是连续几夜，断断续续梦到景棠泪眼婆娑，唤她小舅舅的样子，快她一步，替她吃下圣上所赐丹药的样子，以及宫门口，景棠拖着病躯走出去的样子。</p>
而景棠日日看着宫殿门口，一旦有脚步声响起，就抑制不住紧张。</p>
可惜来人要么是玄清道长，要么是来伺候他的宫人。</p>
又一次失望时，景棠用力掀翻了眼前的药碗，惹得玄清道长专程过来劝他。</p>
“不喝药，你死得更快。”</p>
景棠捂住脸，闷声道：“那便死了，死了干净。死了他们也不会来看我。”</p>
玄清道长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p>
景棠将手放下，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玄清道长。</p>
玄清摸了摸鼻子。</p>
这个内心阴险的年轻人，所有的悔恨只是因为失去了母妃和小舅舅，而不是对那些无辜亡灵的忏悔。</p>
他的丹药间接将景棠害成这样，景棠指不定怎么在心里对他千刀万剐呢。</p>
幸好他还有用，能用丹药给景棠和圣上吊着命。</p>
虽然痛苦，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p>
玄清也知道圣上未死，景棠这个太子也不能死，便道：“你若真想见，她们不来，你大可以过去。不过是心里懦弱，不敢面对过往罢了。”</p>
话毕，玄清赶紧侧头，一个枕头险些砸到他脸上。</p>
不过是扔一个枕头，景棠就气喘吁吁，道：“谁说我不敢！”</p>
说着，景棠便起身，往顾玉养伤的宫殿赶去。</p>
可正如玄清所说，到了门口，他又不敢面对过往了。</p>
没人教他怎么当一个正常人，等他想当正常人时，已经迟了，一身罪孽无论如何也洗不清。</p>
好在茯苓刚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景棠后，便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太子。”</p>
里面的顾玉和顾玥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p>
顾玉躺在床上，虚弱道：“让他进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