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景棠走进来，圣上先是眼含希望，又在接触到景棠冰冷的目光时，变成了绝望。</p>
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没人听得懂。</p>
景棠让寝宫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圣上身边。</p>
景棠道：“我来看看父皇。我知道父皇不好受，我也吃了那丹药，的确有五内俱焚，筋脉寸断之痛，</p>
你比我还严重一些。”</p>
药效发作的时候，景棠都想一刀捅死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蚂蚁在爬，若能缓解疼痛，五脏六腑都恨不得掏出来。</p>
他好歹还能惨叫出声，满床打滚，圣上却是中了风，一动不能动。</p>
景棠忽然笑出声：“怪得了谁呢？还不是你太贪心了，就那么一丸小小的丹药，你的匕首挪来挪去，可笑至极。”</p>
圣上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眼泪，看向景棠的眼里充满愤恨。</p>
景棠一点儿也不怀疑，若圣上还是以前的圣上，此时怕是已经下令，要将他凌迟处死了。</p>
不过现在的圣上，不过是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废人。</p>
景棠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觉得无趣，道：“父皇想知道我为什么吃了药，还能动弹吗？”</p>
圣上眼皮微微颤动，下意识觉得恐慌。</p>
景棠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丸，不由分说塞进圣上嘴里。</p>
欺辱一个“僵尸”没什么意思，他忍着身体的难受过来，圣上总要有所回应。</p>
很快，圣上察觉到自己右手的手指能动了，紧接着是右侧胳膊。</p>
嗓子的疼痛也有所缓解，不再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用尽全力，还可以沙哑说出一个字。</p>
他说的第一个字是“杀”。</p>
不过寝宫里只</p>
有他和景棠，旁人注定不能听见。</p>
他满心欢喜地等待自己恢复，却没有惊喜。</p>
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床上蠕动。</p>
景棠冷眼看着圣上身躯一点点蠕动，直到摔倒在地。</p>
动起来吧。</p>
动起来才有意思啊。</p>
景棠眼中浮现出疯狂的光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p>
圣上仅凭一只胳膊，拖动笨重的身躯向门边爬行。</p>
他要出去，他要求生。</p>
短短几步路，圣上却是整整爬了一刻钟，而景棠始终站在那里，静静看着。</p>
直到圣上的手触碰到门槛，外面的光亮甚至从门缝里倾泻进来，他的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惊喜。</p>
可就在此时，一只脚踩在了他的手上，像是碾蚂蚁一样，来回碾动。</p>
圣上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甘。</p>
“父皇，您想去哪儿？”</p>
很快，说出这句话的人，用一双手拖动圣上的脚踝，将他硬生生从门边拉了回去。</p>
福海从外过来时，看到寝宫外的宫人一个个瑟瑟发抖。</p>
正要教训，就听到寝宫里传来奇怪的声音。</p>
像是垂垂老矣的狮王，在新狮王的残杀下，发出无能为力的愤怒与哀嚎。</p>
福海身子僵硬，犹豫几息，还是挥了一下拂尘，和其他宫人一样，当做没听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