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p>
父亲，我要离开了，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p>
在这寂静之夜，我要逃离这恐怖的狗窝！</p>
——黑色安息日</p>
Part①·起灵仪式</p>
杰森·梅根一行人击退了弗雷特爵爷的夜行兽哨兵。</p>
奇形怪状的魔物变成满地烂肉，在现代火器枪弹轰击下化为碎骨肉糜。</p>
可靠的青金叔叔没有急着往前探路，而是停驻在这些狱界魔怪的残骸边仔细检查着，搜索着什么——</p>
——杰森·梅根就蹲在水道枢纽的铁网下，在地通风道的迎光一面。</p>
豪哥眼里，这个来自无名氏的老前辈像一尊铁铸的雕塑，捧着青金大狼的徽记，闪蝶衣随着下蹲的动作微微拱起，铁甲的各处拉索机关发生形变，传出清冷萧瑟的啸响。</p>
“嘘”</p>
好似未卜先知一样，杰森·梅根一指轻点面盔的钢印，要豪哥安静下来。</p>
从宽厚的肉掌脱下防割手套，这位灵感卓然的青金卫士大拇指挂着一串铜铁铃铛，那并非是传唤铃，而是铃铛形制的香炉。香料的燃烧室随着掌指的合十动作会发出清澈的铃声。</p>
杰森·梅根正在举行起灵仪式，手背上有诸多纹身法印，其中独属于埃及象形文字的生命符号亮了起来，发出湛蓝幽光。</p>
“不要惊扰死者，小豪。”</p>
随着起灵仪式逐步推进，小豪能感觉到刺鼻的硫磺气味在消退，这些来自九狱灵界的魔怪终于悻悻不满的离开——穿甲燃烧弹至多只能破坏它们的凭依物，打碎它们的物质肉身，但是没办法完全放逐魔鬼。</p>
杰森先生要唤起这些尸身的灵魂，这样做才能完成驱魔仪式，否则时间一久，等他们往地下水道更深处去，身后这些来不及处理的碎肉遗骸，估计又会重新凝聚成新的夜行兽。</p>
小敏和喀秋莎依然保持着高度警戒状态，跟随杰森四处征战多年的随行侍者也明白这种咒术的恐怖之处。</p>
“它是黑弥撒（智人举行的仪式）的产物？还是魔鬼的天赋神通？”喀秋莎问起这些细节。</p>
“以我的灵力还能作出干涉，那就是黑弥撒的产物。”杰森颇具耐心，给几个孩子补上一节恶魔学识课：“它们是由一个智人举办仪式制作的血肉魔像，不是跟着魔鬼一起从魔池里诞生的。”</p>
“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p>
“好消息是，我能超度这些亡灵，能把祭品变回普通的灵体，还能问出一些信息。”</p>
“坏消息是，这些小魔鬼化身而来的夜行兽肯定在守护魔池周边的重要设施——”</p>
“——有一个指挥者在操纵它们，这家伙是大魔鬼的臣下，是狱界魔鬼的狗腿子。”</p>
“我们探查的方向没错，但是敌人要比想象中的多。”</p>
“不止要对付魔怪，还有掌握了灵能法术的邪教徒。”</p>
“现在，起来回应我！”</p>
多才多艺的杰森先生施法念咒，夜行兽的残骸尸身里爬出来一根手指。</p>
它本来是魔怪的一条面部肌肉，此时此刻成了重要的灵媒基点，变成生者和死者交谈沟通的桥梁——</p>
——以它为“手性”原点，属于这副尸身的各个组织各个脏器，各个骨骼和粘稠焦黑的血液都涌了过来。</p>
一时间地下通道里阴风大作，环境中臭气熏天的气味还夹带着血液的腥臊。</p>
零零散散的尸块互相咬合拼凑，重新变回了一副高度腐烂的肉身，那是个男人——</p>
——没有穿衣服，少了最重要的心和肝，皮肤已经完全溃烂，到处都是脓肿疮疤。</p>
死灵回到自己的肉身时就感受到钻心疼痛，发出尖利咆哮！</p>
这一刻，豪哥死死捂住了耳朵，小敏同学也丧失了战斗意志，站都站不稳了。</p>
他们没有跟着远征队伍一起走过这条路，没有见过尸山血海，这些孩子活在大后方，活在一个和平年代。</p>
杰森和喀秋莎倒是习以为常，神智没有受到影响。</p>
铜铃香炉的青烟由杰森的大手洒向这副可怜可怖的死骸，这悲苦无助的灵体慢慢的安静下来，被一种无形之力托起两肩和腰脊，好似阿努比斯神的天秤将这魂魄渡过善恶两端，要接受最终的考验。</p>
这是青金卫士们独有的技能，是死者沟通·胡狼死神阿努比斯化身法术。</p>
仪式中缺失了死者的心脏，杰森从携行包里拿来一瓶炼金基材——</p>
——那是牛心的干粉，泼洒在死者的面部，这些粉末触及死骸血肉时，就重新化为骸骨的喉舌。</p>
从这漂浮的死尸嘴巴里传出咿咿呀呀的怪响。在香炉的庇护下，尸体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不再痛苦彷徨。</p>
杰森慎而又慎的强调着：“我要问他一些事情，他太虚弱了，身上的元质被魔怪夺走太多太多，可能两三个问题问完，就完全死透——你们不要插嘴。”</p>
阿豪立刻点头应道：“好，我一定管住自己的嘴。”</p>
小敏同学没见过这阵仗，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青金的起灵仪式，而且是把魔怪的元质素材重新变回人，光是环境里的气息和灵压就逼得她快要呕吐出来。</p>
杰森从携行包里取来一根羽毛——</p>
——说起来这根羽毛还是佩莱里尼·图昂的鹰翎，是非常珍贵的永生者素材。</p>
按照天秤起灵仪式的办法，杰森把羽毛放在死尸的额头，这副破破烂烂的尸身有了灵慧，开始手舞足蹈胡乱抓挠，不一会就失力瘫痪，被翎毛的力量压制着。</p>
杰森刚想开口。</p>
阿豪问道：“我不能说话是吧？”</p>
死尸喉咙眼里传出沙哑的回应：“不，你可以”</p>
杰森怒道：“你”</p>
“这也算一个问题吗？”豪哥慌张道。</p>
死尸：“没错。”</p>
杰森：“拜托”</p>
豪哥连忙捂上了嘴，又从牙缝里挤弄出一句埋怨——</p>
“——这也太苛刻了吧？”</p>
死尸：“深有同感”</p>
咒力消散了。</p>
通过仪式考验的灵魂渐渐往上漂浮，一股青蓝色的纯洁灵体从这僵死的恐怖肉身中浮上天空，跟着潮热的海风往众人头顶飞去。</p>
它渐渐变得完整，捧着佩莱里尼的鹰翎，变回东马港的一位普通船工，穿着棕色的背带裤和白衬衫，脸上满是胡渣，眼神中有感激，嘴角带着欢欣雀跃的笑意。漂浮在半空还朝着杰森·梅根鞠躬道谢，然后消失不见。</p>
死尸就这么“哐当”一声砸回铁网道路，变回满地碎肉。</p>
“凸艹皿艹！我的钱！”杰森几乎抓狂，没想到无名氏的学生们也和他们的老师一样，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来祸害他的小金库。</p>
光是一次起灵仪式就得消耗掉三千多个辉石货币，还不算佩莱里尼的鸟毛这种顶级素材——这让杰森的内心世界再一次崩溃了。</p>
“不好意思”阿豪连忙道歉：“我没注意，我管不住嘴呀！这没办法呀！”</p>
这么说着，豪哥这个问题少年又小声嘀咕道。</p>
“叔叔你不会生我气吧？”</p>
从头顶传来一声幽幽的应答，是刚才成功升天，已经完成超度仪式的亡灵——最后一句慷慨馈赠。</p>
“不会的”</p>
杰森脸色剧变，仰头骂道：“他妈的你早说呀！还能接着问？”</p>
空中的声音渐渐变得虚弱缥缈，最终寂静无声。</p>
“没错，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我答完了，一共五个。”</p>
“谢谢您。”</p>
Part②·魂器</p>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喀秋莎一个劲的挠头，头太痒了，脑子都要挠出血了。</p>
她也没想到送走了一个哭将军，还有豪哥来搞好先生的心态。</p>
等到杰森气鼓鼓的唤起第二具死尸，喀秋莎帮豪哥解决了管不住嘴的问题。</p>
杰森：“我要放羽毛了。”</p>
喀秋莎：“搞定了。”</p>
阿豪满脸无辜，嘴巴上贴了三层止血胶带。</p>
第二具尸体是一个女人，从残缺的尸身上浮现出灵体，是花城湾本地人的服饰特征。</p>
羽毛贴紧这无辜受害者的额头，杰森轻声问道。</p>
“你是怎么死的？”</p>
女尸应道：“丈夫吸大烟借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