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眼一瞪，重重地将桶放到地上，溅出不少水花，怒斥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把她扶起来！”</p>
“没事儿，不着急。”</p>
村长媳妇上前扶起脸色煞白的少妇，宽慰道：“泉水多的是，你慢慢来。”</p>
瘦弱的少妇嘴唇动了动，注意到其他人走过来后，慌忙垂下头。</p>
“实在对不住，俺们村里媳妇很少见生人，胆子小。”老妇人眼珠子左右转了几圈，压低声音问道，“大娘，野猪王真的死了？”</p>
“这还能有假？”</p>
“野猪头都被他们程家煮熟用来祭祖了。”王婆子在一旁插嘴道，“就跟你们说了，我们队伍里好手多得很。”</p>
“哎呦，那是真厉害。”</p>
老妇人一脸羡慕道：“还是男丁多好，听说昨天连人熊都出来了。”</p>
“那熊是哪个好汉打死的？咋死的？”</p>
王婆子似是不耐烦了，把人往外赶，“去去去！哪儿那么多闲话，灌满水就赶紧走。”</p>
“催啥催，山泉是你们王家的？”</p>
程美怡看不惯王婆子仗势欺人的德行，巴巴地带人进来，指不定还收了东西。</p>
“妹子别急，我们帮你抬一下。”</p>
先前摔倒的少妇使不上劲，程美怡和兴南媳妇连忙帮她把扁担抬上肩。</p>
“你也太实在了，水桶装这么满，等下路上起码得洒一小半。”</p>
“多谢。”少妇几不可闻地道了谢，踉跄了几步，才挑着水跟上前面的人。</p>
老夫人在最后，一路上不住地打量，看得不少人瞪了她好几眼。</p>
谢玲花和方氏又观望了一会儿，总算看到王婆子从老妇人手里收了点东西。</p>
对嘛，这才是王婆子的作风。</p>
没好处的事情，这丧良心的贼婆子绝不会干。</p>
妯娌二人放心地继续忙碌起来。</p>
山坡上的程翠儿，仰视着那几个本地妇人在官道上走着走着，转到了一边的林子里，眼神闪过厉色。</p>
“姐姐，你在看什么呀？”程小棠新奇地摸完熊头，就看到程翠儿站得犹如一柄插在山顶的宝刀，不得不出声提醒。</p>
这位猎户之女，收敛一点气势好么？</p>
程天禄已经默默牵住她的手，随时准备护着妹妹跑路。</p>
程翠儿回过神，夸张地憨笑两声，毫不自然地掩去锋芒，“俺在看云呢，不知啥时候会能下雨。”</p>
“别把皮子淋坏了。”</p>
程小棠日观天象，笃定道：“今天肯定不会下雨。”</p>
“棠宝怎么知道的？”程天禄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温声问道。</p>
“因为没有云彩呀。”程小棠又转向程翠儿，“姐姐，你不用担心啦。”</p>
程翠儿再次被棠宝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可爱到，配合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没有云彩，就不会下雨啊，小棠宝真聪明。”</p>
殊不知程小棠正在心里给她的演技打分。</p>
三分不能更多，一百分制。</p>
演技拙劣的程翠儿，带着程家兄妹俩回去后，又不见了身影。</p>
而此时官道边的林子里，赫然是先前喊出野猪王的临石村人和刚去山泉打完水的妇人们。</p>
在他们对面，坐着十几个手拿砍刀的青壮男子。</p>
“真看清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