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付出代价。”</p>
王宝根嘴唇张合了几回，竟是连替老娘求饶都不敢。</p>
他心里甚至涌现出一股恨意，要不是老娘连害人都做不好，自己根本不用挨这段毒打。</p>
见儿子不顶用，王婆子只能死死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王招娣的亲娘！”</p>
“我一个寡妇，将女儿拉扯大遭了多少罪。”</p>
“大芳，二蓉，你们是好孩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婆被活埋啊！”</p>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受尽了委屈。</p>
然而在场的人，无不鄙夷王婆子的恶毒行为，只把她当成唱戏的再看。</p>
王婆子哀求了几句，见没人搭茬，又凶狠起来，“程二牛！王招娣！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p>
“传出去你们这辈子都想抬头做人，哪家还敢娶你们女儿！”</p>
说来说去，又绕回了程大芳和程二蓉姐妹俩身上，跟王宝根一个威胁路数。</p>
然而用得多，正是因为好用。</p>
两个女儿就是程二牛夫妻的软肋。</p>
除非在场一百多号人都不说出去，也不拿这件事闲谈。否则不管走到哪里，俩闺女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p>
外人不会管王婆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只会觉得她们无情不孝。</p>
“不娶就不娶！我还不想嫁呢！”程二蓉咬牙切齿道，“爹，娘，决不能放过她！”</p>
这种恶毒的外婆，她从来没认过！</p>
“二蓉，别乱说话。”王氏攒起的勇气逐渐消散，只能搂着女儿垂泪。</p>
出了一口恶气的程老太看得直摇头，要不是王氏从小就勤快肯干，这性子她是实在看不上眼。</p>
程天禄吹了吹刚写完的一张纸，温和道：“二婶，会写自己的名字吗？”</p>
王氏一愣，这问题听起来有些耳熟。</p>
“会的！辛苦天禄了。”程二牛接过那张断亲书，诚恳地道谢。</p>
程天禄摇摇头，“是二叔辛苦了。”</p>
有了临石村之前的生死抉择打底，王婆子很快就明白过来，摆在她面前的，也有两条路：</p>
断亲离开，或是就地活埋。</p>
要是只有程二牛，王婆子还敢继续撒泼打滚指天咒骂。</p>
但这次她得罪的是整个榆林村，那个遭瘟的死丫头甚至就在边上等着埋土。</p>
“你们想断就断吧，就当我白养了一个女儿。”王婆子哭得肝肠寸断，似是极为不舍，“外面太危险了，能不能等天亮再走？”</p>
等天亮后，她就跟在队伍最后面。</p>
这条路又没写老程家的名字，他们再有本事，还能管别人赶路不成？</p>
王婆子如意算盘打得响，别人却不是傻的。</p>
等程二牛收好断亲书后，程翠儿突然开口，“那熊有俺的两成。”</p>
程家人和王家人齐齐转了过来，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p>
“你们出完气了，能轮到俺动手了吗？”程翠儿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那把锋利的剥皮刀，“俺不喜欢活埋。”</p>
“我马上走！”</p>
王婆子差点把这个煞星忘了，屁滚尿流地跑回驴车边上，抓起铺盖就往上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