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霜不知何时找来一个蒲团，默默递过去，“曹大人，请。”</p>
“多谢。”曹乐贤看都不看地接过，迫不及待问起最关心的事情，“师父，您在信中说的沤肥之法，我在江陵府时试过，还有诸多疑问。”</p>
“为何猪粪和鸡粪的肥力更多？”</p>
“猪仔阉割后，为何会更容易长肉，真的可以不到半年就出栏吗？”</p>
“黄豆芽与绿豆芽的区别是什么？”</p>
程小棠自信的笑容一顿，这哪里是成熟靠谱的司农寺少卿，分明是有十万个为什么的熊孩子。</p>
跟信上展现的人格完全不一样啊！</p>
专注的曹乐贤并未察觉到程小棠的微妙嫌弃，得到一个答案后，立即再抛出三个问题，整个人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比幸福。</p>
直到夕阳西下，程天寿从河里捞了一条大鱼回来催着吃饭，这场师徒问答才告一段落。</p>
程小棠感觉脑袋和身体都被掏空，怒吃一整个鱼头外加两碗大米饭才缓过来。</p>
收徒的决定，着实有些草率了。</p>
饭后，程老太刚开口邀请，曹乐贤就毫不犹豫地应下，摩拳擦掌地期待着与师父秉烛夜谈。</p>
最后没得逞。</p>
程小棠摊开书本，展示白老夫子给她留的作业。</p>
然后就需要精心写策论为由，将脸上写着求知若渴的曹乐贤赶出了书房。</p>
曹乐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师父，还是个在上学的孩子。、</p>
第二日，程小棠照常去上学，将曹乐贤交给家里最懂种地的程二牛，让他带着下地仔细看看，关凌村与其他地方的不同。</p>
一年多的心血，呈现在蓬勃生长的庄稼上，比文字和言语更形象。</p>
***</p>
午后的徐府内。</p>
徐志辉烦躁地冲进院子，“娘，月出观那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咱们是不是再多找些人闹一闹？”</p>
被拘在家里数日，他总算将当初在赏花宴发生的事情琢磨明白了。</p>
失踪的奶嬷嬷和遇害的小厮，都不是顾念娇能做到的。</p>
尤其是小厮在他昏迷期间做的事情，徐志辉可以肯定，那人绝不是原本的瑞平。</p>
瑞平作为徐三公子的贴身小厮，对他本人有印象的人不在少数，却连徐四夫人都没发现他的伪装，可见其伪装能力有多高。</p>
顾大小姐手下要有这等能人，这些年也不至于被顾念薇压得毫无还手之力。</p>
就连她突然拿出来的制冰方子，也跟出云观脱不了干系。</p>
一想到程小棠不仅毁了他与顾念娇私定终身的计划，还害他成为全临安府的笑话，徐志辉心中的恨意就滔滔不绝。</p>
徐四夫人心疼地给儿子擦汗，哄道：“这些都有人去做。辉儿听娘的话，这么热的天，别再往外跑了。”</p>
徐志辉语气阴狠道：“我中暑了更好，就守在月出观大门口，看他们还敢不敢敷衍！”</p>
“那些贱民就是眼皮子浅，随便给点破药就打发了，活该一辈子受穷。”</p>
“呸呸呸，童言无忌！”</p>
徐四夫人嗔怪地轻拍了下徐志辉，眼里满是宠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p>
“辉儿，你要记住，你是名门徐氏最尊贵的嫡子，犯不着与那些瓦砾硬碰硬。”</p>
徐志辉不满道：“难道就让他们这么糊弄过去？”</p>
三伏天再热，也就一个月时间，等到立秋解暑药就没用了。</p>
“辉儿，你且等着看。”</p>
徐四夫人眸中透出一丝阴冷，“马上就有好戏上场，娘给你出口恶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