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爱子心切，老实地听着程老太训完，大着胆子继续道：“娘，儿媳刚才说的话没有对白老夫子不敬的意思。”</p>
“您也知道，阿韬今年已经十五了，学堂里都是跟阿寿差不多大的孩子，实在说不到一块儿去。”</p>
“里长老爷家里的孩子，许多在这个年纪都是会被送去城里书院的。”</p>
程文韬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奶奶，我真的不适应胡氏学堂，快三年了连一个能讨论学问的好友都没有。”</p>
“我保证，只要换一个环境，今年肯定能考好。”</p>
为了不沦落到养猪的地步，程文韬这些天在家里表现得相当刻苦。</p>
然而每当他坐在学堂里看到程天寿那张黑脸，就会想起在临江书院的程天禄，完全静不下心来。</p>
“娘，阿韬去城里的花销，我们三房可以自己出。”</p>
程三牛虽然没上过学，却很清楚跟对一个好师父有多重要。他能有现在的手艺，就多亏了教他的老木匠没有藏私。</p>
因此在程文韬提出想去城里的书院读书时，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p>
去年饭馆和布庄都赚了不少银子，再加上栖云道长请他做木工给的工钱，程三牛还从没这么富裕过，说话的底气特别足。</p>
杨氏急得掐了程三牛一下，讪笑道：“娘，三房有多少家底您是知道的，付完束脩就没多少了。”</p>
“城里的包子都比镇上贵，笔墨纸砚肯定不便宜。”</p>
程老太瞥了杨氏一眼，道：“当初买铺子的时候就说好了，饭馆交到公中的银子，全都用来供孩子们读书，不用你们操心。”</p>
“等大牛他们回来，再一起商量下以后的规矩。”</p>
老程家现在刚攒了点家底，远没到大手大脚的时候。现在读书的孩子有三个，以后岁岁年年肯定也要上学。</p>
胡氏学堂一个月束脩三百文，吃饭还能在自己饭馆。城里的书院最少也是二两，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其他花销，一年就要相差几十两。</p>
程大牛有闺女这个小棉袄补贴，兜里的底气比程三牛还足，毫无二话地同意了。</p>
大哥大嫂没意见，程二牛、程铁牛也不介意多花钱让侄子去更好的书院。</p>
有程天禄在前打了个样，老程家人都相信读书是有回报的。</p>
就这样，在春天到来之前，程文韬终于如愿离开了胡氏学堂，成为新洛书院的一名学子。</p>
程老太心知程文韬对魏凝珠还没死心，本不想让他去魏老爷子所在的书院。奈何城里但凡像样一些的书院，都是要通过考核才能入学的。</p>
程文韬底子薄弱，短暂的苦读没有带来质的飞跃，只通过了新洛书院的考核。</p>
为了说服程老太，他还立下了军令状，保证三年内并将学有所成，否则就回家帮忙养猪。</p>
事已至此，其中有没有魏老爷子的帮衬，已经并不重要了。</p>
程老太又不能让孙子再回胡氏学堂，先不说丢不丢人，白老夫子今年也抽不出时间来教导程文韬。</p>
农书已经修订到第三版，他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