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四个人高马大的伙计站了出来，双手环胸，眼睛瞪得溜圆，以示威慑。</p>
屋子里的人听到“无偿”、“免费”等字眼，立即兴奋起来，完全无法拒绝不要钱的诱惑。</p>
转瞬之间，长桌边就挤满了人。</p>
有些没挤进去的，忍不住骂骂咧咧，“李老头害臊不？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抄什么书？”</p>
“走开，你抓着笔做什么？”</p>
闹哄哄中，边上的书生看得直摇头，叹息道：“有辱斯文。这掌柜实在不适合开书局，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p>
他虽囊中羞涩，未来却是能入仕为官的读书人，最大的目标就是摆脱掉这群低贱的泥腿子。</p>
而这家不知所谓的百文书局，卖什么破《农书》就算了，居然还让这些粗鄙之人在书铺里大声喧哗，简直就是玷污圣贤书。</p>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那些挤占了位置却不知该如何下笔的人都听到了。</p>
脸皮薄的，直接手抖落了一个墨点在纸上。</p>
立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大喊道：“这纸坏了！十文钱一张，掌柜的，可别让他跑了！”</p>
那人扔下笔就跑，慌乱道：“我没钱！”</p>
其他书生忍不住笑出声，“掌柜的，我看你还年轻，方才那位仁兄说得没错，书局不是饭馆，不能随便谁都招待。”</p>
“方才那些从潇湘阁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就是被某些粗人吓走的。”</p>
百文书局开业之前没有请任何人，装修时附近的人就打探过，说东家只是普通的富户，请了一对读过书的乡下兄弟当东家，没什么特殊的。</p>
店铺也不大，摆上一整书架的《农书》和长桌后，剩下的书架上都是常见的四书五经。</p>
笔墨纸砚也没有亮眼的珍品，自用和送人都不够档次。</p>
一开始从潇湘阁被吸引来的闺秀们，粗略地逛了一圈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p>
她们既不用考秋闱也不必亲自下地种粮食，才不要跟那些家境贫寒、身份低微的人共处一室，传出去还有损清誉。</p>
程启笑容温厚，“多谢提点，只是我们东家说了，这本书是给所有人看的。”</p>
那些书生见程启油盐不进，也不急着走，就看那些连握笔都不会就急着占便宜的粗人怎么抄书。</p>
还真以为他们寒窗苦读是那么容易的？</p>
因为不识字，最初一批人想依样画葫芦都做不到，糟蹋了几张纸后，都被要求付十个铜板的买纸钱，懊恼地直骂晦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