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吓得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走出宝泰赌坊，爬上马车就催促着往宋府奔。</p>
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的何小宝，只恨自己晕不过去，吓得又尿了一回。</p>
他还没傻到家，赌坊里闹成这样，等事后清算，最先死的就是他这样毫无背景的小杂鱼。</p>
宋观宇歉意道：“抱歉，方才出了点意外。不知程老板可愿与我赌这一局？”</p>
程小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程老板的称呼很满意，就是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意图：“我若是输了，可没有赌坊赔给宋大东家。”</p>
赌坊一天能赚多少银子，根本没有上限，不是谁都能开得下去的。</p>
除非宋观宇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摇出三个一，三点对三点，仍旧是庄家获胜。</p>
宋观宇眼神中的锋芒乍现，冷硬的五官因浅笑柔和了几分，“百文书局，可好？”</p>
程小棠心领神会，软糯道：“好。”</p>
对赌的二人达成了默契，其他人却在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p>
百文书局今日刚低调开张，在场的人成日浑浑噩噩泡在赌坊里，没几个听说过。</p>
在赌徒的心中，书局不过是个卖纸墨笔砚的铺子，什么古籍孤本都不如真金白银，哪有日进斗金的赌坊值钱。</p>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凭直觉认定了宝塔赌坊的少东家提出这样不对等的赌注，是有十足的把握。</p>
看来要亲自收拾上门打脸的小丫头。</p>
赌徒们想起程小棠之前跟王掌柜说的让他们赢回去的话，纷纷嚷着要下注。</p>
宋观宇站起来轻拍三下手，朗声道：“诸位，鄙人宋观宇，乃是宝泰赌坊的东家。今日程老板与赌坊庄家的赌局，绝无任何猫腻。”</p>
“接下来这一局，是今晚最后一局。”</p>
“你们可以选择再次押注，赢回之前的损失。”</p>
“不押注者，可当场不花一文钱，取回今晚签下的所有借条，一笔勾销。”</p>
程小棠眼前一亮，这个诚意够分量，她喜欢。</p>
栖云道长闲着也是闲着，随手给程文韬扎了几针，让他坐在椅子上，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p>
什么叫赌徒。</p>
程大牛像拍西瓜一样拍着败家侄子的脑袋，冷冷问道：“程文韬，换成你，这时候是要借条还是再搏一搏？”</p>
程文韬有口说不出话，看着那些毫不犹豫就选择押上全副身家再赌一局的赌徒们，四肢百骸的骨头缝里缓缓泛起寒意。</p>
程小棠似有所察，转头正好对上程文韬惊恐的眼神，笑眯眯地用大拇指划过脖子。</p>
知道害怕，说明还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p>
她再送一份大礼给程文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