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沅捏着手中的纸条，瞧着杯中被水泡过后舒展的菊花有些出神，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p>
“公主，怎么了？”江蓠不明所以，只净了手，将杯中的茶水重新添上一些。</p>
刚刚入秋，天气并不觉得凉，反倒是有些燥热。</p>
司沅回神，一面就手将纸条烧了，一面随口问，“江蓠，你说贵妃怀得是男还是女呢？”</p>
江蓠放下小壶，皱了皱眉，“这奴婢哪里知道，即便太医也不敢妄下结论吧。”</p>
江蓠不解，将渣斗捧了过去，“公主怎么关心起这个问题了？”</p>
司沅丢了手里的纸灰，“只是有些担心罢了”。</p>
如今，太子失去皇后及外戚的支持，白幼蓉有孕在身，若是一旦诞下皇子，只怕......</p>
司沅想了想，便提起笔给李弘暄写信。</p>
经过赵珣几个月的秘密调查，才得知白幼蓉的丈夫曹继耘与元氏命丧于同一种毒。</p>
司沅知道，这一定不是巧合。</p>
只是她真没想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白幼蓉会下这么狠的手。</p>
“公主，后日是贵妃举办的赏菊宴。”江蓠将宫人方才送来的新裁宫裙捧了过来。</p>
司沅抬头瞟了一眼，“将那白青的和烟紫的留下，其余的全部退回去。”</p>
江蓠虽不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劝道，“公主不喜花哨，但也不能总穿这么素净，一些应酬的场合岂不是太失礼了。”</p>
司沅垂下的头又抬了起来，江蓠说得不错，现在她不能完全只按自己的喜好来，又仔细瞅了一眼，才道，“将那莲瓣和菖蒲的两件也留下吧。”</p>
皇后孝期一过，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总是不断。</p>
司沅是能推就推，但总有些场合确实推不掉，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参加，在花团锦簇中穿得太朴素，那不是低调，是扎眼。</p>
为了合群，确实得留两件鲜艳的。</p>
说是赏菊宴，其实是为了给李元璟挑选太子妃。</p>
按理说皇后刚过世，此时给他选妃实在是有欠考虑，但不知道李弘祀怎么想的，竟由着白幼蓉张罗。</p>
东宫迄今只有曹承徽和冯昭训，在这妻妾成群的年代来看，李元璟确实算是清心寡欲。</p>
赏菊宴这天，司沅任由江蓠给她打扮，说实话若不是太子再三央求，她真是不想去。</p>
只简单穿了菖蒲色单罗纱裙，梳着惊鸿髻，簪着银丝梨花流苏，首饰也只戴了李弘佑上次送她的璎珞项圈。</p>
既不招摇，也不单调。司沅很满意。</p>
赏菊宴上，太子从头到尾都没个笑脸，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发呆，再看坐在上位的白幼蓉，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态度。</p>
看得出来，白幼蓉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凭着自己的喜好定人未来与生死。</p>
“一圈下来，这钱氏与张氏，本宫瞧着不错，”白幼蓉抚着并未显怀的腹部，笑得眸光晶亮，“太子觉得呢？”</p>
司沅见他半晌不回答，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掩嘴低声道，“叫你呢！”</p>
李元璟这才回神，只是一脸茫然。</p>
司沅只能从旁掩护，暗暗使眼色，“是难以决断吗？”</p>
李元璟立时明白，随手一指，“就她吧。”</p>
白幼蓉笑靥如花，频频点头，“嗯，本宫也觉得张氏不错呢。”</p>
就这样这位张氏成为了太子妃，待礼部择吉日行大婚之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