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觉继续修行悟道之时,眵山之中则是云雾如海,淹没了大多奇峰异石,唯有莲花与天都,可从云雾之中探出腰身。
有几位神官驾云而来,低头喊道:
“黟山山君!”
下方云雾一阵翻卷,然而那座最大的莲花峰却始终没有动静。
“黟山山君!
“黟山山君可在?
“我乃上苍使者,你敢不应?”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三道身影登上莲花峰的山顶。
仔细一看前面一个长得平平无奇的道人,身后跟着两只精怪,分别是猕猴与云豹,猕猴手中提着一杆灯笼,云豹口中也衔着灯笼。
“几位神官来此何事?”
下方的道人很意外,恭恭敬敬问道。
“你是何人?”
“回神官,贫道乃是山中一间道观的观主,正在莲花峰上打坐修行,听闻几位神官的呼唤,又得山神使者求助,因此上来看一看。”
“哪座道观?”
“浮丘峰浮丘观。”
“哼!我都猜得到!”最前方的神官说道,“我既未唤你,你来作甚?”
“山神不在家啊,神官叫了也没人应,贫道生怕神官空费口舌,因此这才哼哧哼哧的爬上来。”季阳擦了擦汗,“不知神官叫山神何事呢?”
“他不在此山中?”
“不在此山中。”
“真不在?”
“真不在!”
“好个道人!”天上神官勃然大怒,“念你是人,本官对你有几分客气,竟敢糊弄本官!”
“真不在家啊!”季阳擦着汗说,又举起右手,“贫道可以天帝之名起誓!”
“还敢亵渎天帝!”
“万万不敢……”
季阳身为这一代的浮丘观主,在自家师父“识人知命之法”的严格挑选下,天赋要比、山的几位师弟高太多了。
虽然没有那位本领近乎大能的小师叔不遗余力的培养,可修至如今,距离成真得道也只一步之遥。即便没有金丹,也随之可以踏过。按理来说走在人间也是难得的高人了,仙人真君之下是第一等,地位并不比面前这几位神官低,可他面对几位神官,却是十分恭敬。
无他——
皆因六师叔那一句:小师叔在悟道,时间越晚,他胜算越高。
因此他是来拖延时间的。
“几位神官来此何事,不如等、山山神回来,贫道第一时间转达如何?”
“你转达?”
“没办法啊。”道人摊开手,左看右看,“神官也看见了,身边两位山神使者虽然聪明灵慧,颇通人性,却也不善言辞,若非如此,它们也不会火急火燎的将打坐修行中的贫道喊来相助了。”
几个神官互相对视,都是一笑。
大概他们也看得出,这道人在糊弄他们。
不过一来以他们的本领也根本不敢侵入, 莫说|山山神本尊,还有这座、山中的好几位仙人,就是山中很多古老的精怪,也能弄死他们。本身他们就只是文官,有神力法力,却不善争斗。
二来如同黟山山神这般了不得的存在,这里又是南方玉鉴帝君的地盘,二者相加之下,九天也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派遣大军过来。
下方这个道人想要拖延时间,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走程序,一步步来呢——
先派神官到来,请山神上九天,若他去了,定是有去无回,若他不去,再派武神来抓,若他胆敢反抗,下一步便是真君灵官天兵神将压境了。
“此地山君霸占黟山已久,在此期间,他身为山神,享受供奉,却没有好好管理这座仙山,反而时常有人进入黟山死在山中,又曾有过山中的恶妖恶鬼出去作乱,这些事情前些时日已经告知过山君,请此处山君前往九天,接受调查!
“此外还有一事,此山之中还有一窝猫妖,曾为地神,我们上次就曾来过,请它们上九天配合问询,它们却不知所踪,莫不是此地山君害怕它们供出一些对它不利的话,将之捉住关押起来了?”
“几位神官定是搞错了。”季阳立马说道,“此地山神仁德宽厚,心地善良,这些事情定与他无关!”
说着顿了一下:
“至于神官说的,四姑奶奶与剪刀峰道友一事,这贫道倒是知道,呵呵,想必神官也知道,我们浮丘峰和剪刀峰本身就是邻居,四姑奶奶一大家子和我们浮丘观的道人也是世交,实是前些日子,听说天帝在人间各地大肆除妖,颇有些,颇有些不分善恶,四姑奶奶害怕,便躲出去了。”
“胆子倒是不小!”
上方神官笑了一声:
“反正我们来了,话也放到了,明日再来一次,若是、山山君还是不在,便视作抗旨,下次我们就去此山中找他了。”
“山神回来,贫道定告知他。”
神官驾云而去,下方道人也擦擦汗往回走去。
两位山神使者都默默跟在他身后,灯笼一举,光照之下,本来陡峭惊险无比的莲花峰上竟然多出了一条台阶,通往山下。
如神官所说,次日他们又来了。
还是季阳前去应付他们,只说山神依然不在,恳求他们再宽限几天。
神官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