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畜生,这么大个男人,还跑到我老人家院子里偷鸡,你要不要脸?畜生,我打死你。”
刘老三连连呼痛,耸肩缩身,嘴上高叫道:“李大婶,我都没来过你们西泽里几回,你咋心里一直想着俺?”
“还敢调戏老身,打死你个老淫棍,老王八。”李老太抽打更加有力。
刘老三只跳脚躲闪,没还手,嘴上叫道:“冤枉啊婶子,虽然您老风韵犹存,可俺一直将您当老娘一样敬重。
俺只是奇怪.算了,您老别打了,俺只是路过你家,看到一只公鸡发了瘟,瘫在路边吐唾沫星子,就将它捡走了。
算俺倒霉,俺赔钱行吧?”
天可怜见,李老太虽然只比他大四五岁,可她真的太显老,他却年轻力壮。
真要调戏娘们,丰邑第一村花曹寡妇,不是更好?至于对个老丝瓜瓤子发癫?
他是真心疑惑。
他是个爱到处游荡的“青皮”,十里八乡到处跑。
今天在这家吃酒,明天去那个村里斗鸡。也才勉强认得李独眼,晓得他有个老娘,对李老太压根没啥印象。
两人没见过面,咋李老太见到偷鸡贼,便想到了他?
“你说,要赔老身多少钱?”听说赔钱,李老太立即收了手。
“俺身上的钱都给你。”刘老三一只手抱着鸡,另一只油腻大手,在身上乱摸。
连裤裆都摸过了,也才摸出三枚小铜钱。
“这怎么够?”李老太高声尖叫。
“您老莫急,俺还有东西。”刘老三又将自己的压衣刀递了过去。
“还是不够,把你褂子脱下来,给我儿子穿。”李老太道。
其实单单一柄两尺短刀,至少能换四五百个铜钱,能买十只鸡。
“亏大了!早知道直接敲门,你儿子李独眼一定会管我一顿饭。”刘老三长叹一口气,将衣服脱下来。
“还有鸡!”李老太又一把将他手里半只鸡抢了过来。
刘老三一脸苦相,朝老太作了个揖,转身就跑。
“嘿嘿,鸡烧得不错!”李老太变成无崖子老道,扯下鸡腿大口嚼吃。
空着的左手上下一翻,抓在手里的衣服、压衣刀与铜钱,全都消失不见。
被她用五鬼搬运术,送到了李家。
大搬运遁术威力更强,但施法距离有限。
远距离送东西、偷东西,还是传统的五鬼搬运术好用。
她的“五鬼”,其实只小强一个鬼狗,用小强之魂,配合遁法。
面对李老太时,刘老三脸上还有几分苦相。
等辞别李老太,重新上路后,刘老三光着膀子,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边回味叫花鸡的滋味,心里美滋滋,脸上笑嘻嘻。
又运转轻功跑了十多里,太阳彻底落山,星星和月亮,如同挂在巨大帷幕上的灯泡。秋风吹拂树木,仿佛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刘老三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放慢了速度,享受凉风的抚摸。
“喂,竖子!”
在跨过“槐树里”村头的一座拱桥时,忽然从桥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唤。
刘老三定睛一瞧,却是个干巴巴的老汉,坐在桥墩子上抽旱烟。
“老头,你叫我?”刘老三语气不悦,还板起脸。
因为老汉更不客气,直接喊他“竖子”。
“竖子,过来!”老汉依旧很不客气,却姿态异常傲慢:吊儿郎当坐在石墩子上,翘着高高的二郎腿,一只大黑脚趿着鞋,还一晃一晃的。
“干啥?”刘老三面色不善地走了过去。
老汉翘起来的那条腿,猛地抖动一下,套在脚上的鞋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落在桥下溪水里。
“小子,下去将老夫的鞋子捡上来。”
“老乞丐、臭歪货、老无知,你特么在寻死!”
刘老三怒而上前,揪住老汉的衣领,抬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朝老汉鼻子怼过去。
可靠近老汉之后,尤其是抓住他衣领,两人面对面时,刘老三才注意到老汉有多苍老:白发苍苍,身材干瘦如柴,脸颊干瘪,额头皱纹深得能夹痛孩子的手指。
——这一拳头打下去,莫不是要将他打残、打死?
刘老三只踟蹰了一瞬,便松开手,脱下自己的鞋子.使劲朝老汉脸上、肩膀招呼。
“啪啪啪啪!”鞋底如鞭子,如雨点,落在老汉身上。
“敢戏弄老子,也不睁大狗眼仔细瞧一瞧,老子可是沛县刘三爷!”
刘老三一边扇,一边叫骂。
老汉痛得嗷嗷叫,嘴里也在嚷:“我乃八旬老人,小子,你敢不敬我?”
“我敬你麻痹!你个为老不尊的王八,阎罗天子偏没眼睛,不勾走你这老怪物去,气死个人!”
刘老三嘴上骂得更凶,手上的动作却缓了下来。
只是不再用鞋底抽打,依旧揪着老汉衣领晃荡,呵骂道:“你是哪家的臊老头,你儿子是谁,快说,老子今天非要打得他满脸开花。”
“你不敬老,不是贤人,不配得到仙缘~~”
老汉大叫一声,猛地挣脱刘老三的拉扯,朝桥外面翻身,身子往下坠落。
还不等刘老三惊呼,他又眼睛一花,竟失去了老汉的踪影。
他揉了揉眼眶,探头朝下看,浅浅的溪水静静流淌,别说大活人,连一点水花也无。
“大晚上的,这是见鬼了?”
刘老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发足狂奔。
奔走了三四里,被冷风吹醒了头脑,他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老歪货说什么,我不敬老,不是贤人,不配得到仙缘——啊,难道是仙人在考验我?”
“啪啪啪啪~~~”他使劲抽自己嘴巴子,又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嚷,“道长,老神仙,您老恕罪,竖子无状,您老再给个机会啊~~竖子刘季愿意为您捡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