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谕叹了口气：“此事是朝廷的主意，地方上谁能做得了主？就算是巡抚来了也不管用。”</p>
“况且，这群人来了，对长岛县也是有好处的……”</p>
顾常封只能无奈。</p>
“对了，朝廷发下谕旨，准备让每乡设一社学。”</p>
教谕轻声道：“你若是在至道学的错，就回来帮我吧，社学实在太多了……”</p>
顾常封心头一暖，拱手退去。</p>
而这边，送儿子上学后，谷无风带着网，与村里的渔夫一起出海捕鱼。</p>
但实际上却不过几十里的近海，不敢深入太多。</p>
就算如此，大海里的鱼也是无尽的。</p>
“我不想捕鱼了。”</p>
这时，儿时的伙伴则靠近他，认真道：“我听说造船厂要招木匠，会修船的。”</p>
“咱们天天捕鱼，修船是家常便饭，去干木匠正合适。”</p>
“听说一个月有一块钱呢！”</p>
谷无风本不想理他，但听到钱时，立马就动了心：“有那么高？”</p>
“那是，走船的人多了，修船的忙不过来，不只能招人吗？”</p>
“你想，那么大的船，哪有穷人？”</p>
“屁！”这时，二赖子插过来，立马叉着腰道：“当船匠算什么？辛辛苦苦才多少钱？”</p>
“咱们捕鱼去，捕鲸鱼。”</p>
“鲸鱼？”</p>
注意到全村的渔夫被吸引，二赖子兴奋道：“没错，就是咱们经常走船，碰到喷水柱的大鱼。”</p>
“这么大一头，光是卖肉就有几千块，还有那鲸脂可以做蜡烛，鲸皮可以做衣裳，一头下来没有三五千块打不住。”</p>
“咱们全村人去捕一头，就算是均分了，也比一年忙到头子来的多。”</p>
这一番话，说的人热血沸腾。</p>
虽然大家文化不高，但整个村不过三五十户人家，一家至少百来块银圆。</p>
这能顶三五年的了。</p>
“无风，你家小子不是上学？笔墨纸砚不要钱？请个好先生不要钱？你天天捕鱼得干到猴年马月去？”</p>
二赖开始一个个地劝说着：“大头，你不是要娶媳妇了？别人还能有个妹妹换亲，你就一个人，难道还要当上门女婿？”</p>
“捕头鲸鱼，啥都有了。”</p>
“兄弟们，我都打听清楚了，咱们长岛没有，登州府那里有收鲸鱼的，辽东那里也有……”</p>
二赖子的一番话，让大家捕鱼的心情都没了。</p>
谁家没点难事？</p>
捕一头鲸鱼，啥困难都能平过去。</p>
到了夜里，村里男人们聚在一起，决定捕鲸鱼。</p>
一行人经验丰富，请铁匠打了两个巨大的钩子，后面绑着绳子，带着吹涨羊皮浮子。</p>
一旦勾上鲸鱼，就会不放手，在其筋疲力尽后杀死。</p>
对于生活的渴望，让渔民们气势十足，又悍不畏死。</p>
他们甚至敢直接潜下水，大铁钩插入鲸鱼的肉中。</p>
短短十天时间，他们就捕获了第一头鲸鱼。</p>
这也是长岛县志以来的第一头鲸鱼。</p>
一时间轰动了整个长岛县。</p>
数千斤的鲸鱼被商人们用五千块银圆打包买走。</p>
整个村子瞬间发了财。</p>
这般，立马掀起了捕鲸热潮，然后席卷了整个山东半岛。</p>
人们争相以捕鲸为荣。</p>
渔民们有了钱，更乐意买大船出远海，从而捕捉更多的鲸鱼致富。</p>
山东的造船业突然就兴起了，从事水手的人也越来越多。</p>
甚至水师有时候耐不住寂寞，私自进行捕鱼，抢了渔民的买卖。</p>
这下惹得众怒，又违背了规矩，被地方直接上书朝廷弹劾。</p>
此事对于内阁来说很是简单，贬官的贬官，扣薪的扣薪。</p>
对于文官朝廷来说，兵不能私有，将不得乱动，这是看住军队的重要红线。</p>
即使是水师也不能例外。</p>
内阁首辅堵胤锡倒是借此由头，来到内廷，与皇帝开始交流起来。</p>
要想内阁位置坐的稳，与皇帝的亲密关系是重要保障。</p>
堵胤锡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内廷，即使聊的是一些小事。</p>
“捕鲸啊！”</p>
朱谊汐突然想起来：“这玩意在黑龙江很盛行，我听白旺说过，每年宰杀的鲸鱼不下百头。”</p>
“要不是有封海，其数量还能翻一倍。”</p>
“渤海的鲸鱼很少，得往多外跑。”</p>
堵胤锡看了一眼殿中那手臂粗的蜡烛，鲸蜡这个风气，不就是皇帝带起来的吗？</p>
“陛下，渔夫们出海远航，有的是捕鱼，恐怕有的是做生意，想着逃税呢！”</p>
“逃税？”</p>
朱谊汐一愣，旋即笑道：“他们逃得了吗？海上可不安全啊！”</p>
“除了逃税，海面实在太大，渔民们四处乱窜，不轨之心的人就可以随意来去，互相勾结渗透。”</p>
堵胤锡从政治上开始分析起来：“在以往，那些强盗匪贼，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要么投入道观寺庙，要么在山为强盗。”</p>
“如今随意出海，一旦出去，可就大海捞针了。”</p>
很显然，堵胤锡觉得，这样松弛了管束，对于治安是很不利的。</p>
政治上一向都很绝对。</p>
既然有风险，那就堵住，至于渔民们的生存问题，以往不都是这样过的吗？</p>
只不过是回到从前而已。</p>
“一管就死。”</p>
皇帝沉声道：“出海捕鱼本是一件好事，朝廷若是严加管束，怕是会断了渔民的生路。”</p>
“至于秩序问题，陆地上多努力即可，海面上就松一些吧！”</p>
说着，皇帝又道：“如今这般一看，山东今年的商税恐怕又会增长了，这倒是一件喜事。”</p>
想到山东，他又想到了济南。</p>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哒！</p>
他突然想去山东了。</p>
济南可是被誉为泉城。</p>
这些年他基本上在玉泉山和北京走，着实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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