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有出剑的、出刀的，还有拳、掌、擒拿，而他们面前的陈拙只是挥拳迎击。</p>
毫不花哨的拳头，寻常简单，只是一拳，谈不上快，甚至是在戚少商的眼中还有些慢，但就是这种慢吞吞的拳头，没有丝毫特别之处的拳头，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胸膛上。</p>
每人都挨了一拳。</p>
在戚少商眼里，瞧着就好像是他们自己撞过去的一样，明明是可以避开的，偏偏无人躲得过，一个个面容死灰，惊骇莫名，眼睛都瞪出来了。</p>
这五个人的身手也有强弱，招数亦有高低，可在这邪门古怪的拳头前，似乎再厉害的高手，也难逃一拳，避不开，躲不过。</p>
所以，瞧上去像极了五人接连撞向陈拙的拳头上，然后手脚打摆，惊愕动容的倒飞了出去。</p>
刀剑脱手，拳掌耷拉，五人招出一半，已尽皆败下阵来；摔翻在地后竟半天爬不起来，浑身筋肉都在不受控制的颤动，却是丢了重心。</p>
“好家伙！”</p>
劳穴光一撮牙花，手中灵蛇剑嗖的出鞘，直刺陈拙出拳之际暴露的空门，腋下、肋下、胸腹、咽喉，况且人还在马背上，焉能比得过。</p>
但他出剑刹那，剑下的破绽突然又没了，因为他胸膛已中了一拳；一颗拳头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出手，来的有些猝不及防，猿臂一展，比他还快，就在他出招之前，拳头已是来了。</p>
劳穴光突然明白为什么五个寨主会败的这么干脆。</p>
不是他们来不及变招，而是此人居然能料得先机。</p>
这双拳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p>
另一人是个豹头环眼，面若黑炭的猛汉，手持长矛，“啊呀”一声如雷暴吼，对着陈拙便捅出一招，但枪出一半，也挨了一拳，手中长矛震空翻飞，最后“叮”的斜插在一条石缝间。</p>
果真无一合之敌。</p>
简简单单的一拳，却沉重的可怕，落在二人的胸膛上，立时步了五个弟兄的后尘。</p>
陈拙右拳横空虚握，拳上筋骨毕露，筋络贲张，在阳光下闪烁着不一样的光泽。</p>
他望着戚少商轻声道：“我身前十步是我的天地，拳出必中，不存后招，无人可逃。”</p>
换而言之，他已不需要凭招式去争先机、寻破绽，早已化尽打法，汇作一拳；生是这一拳，死也是这一拳，输赢皆系于一拳，无所不中，无物不杀，凝练了他毕生武道神意，心中信念。</p>
这一拳，不是说只出一拳，而是意味着他只有一拳之招，既是开始，也是结束，千锤百炼。</p>
但这并不是极致。</p>
若将来无论敌手强、弱如何，皆可一拳分出胜负，才算是有些意思，拳意纯粹，无坚不摧。</p>
心绪波动间，陈拙眉心莫名一突，血肉拳骨上立时似有一层肉眼难见的神异气机包裹了上来，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p>
陈拙沉眉思忖，“精神念力加持？”</p>
“看剑！”</p>
正这时，那戚少商目中神华涌现，腾空一跃，足尖一勾鞘中宝剑，三尺青锋化作一泓清水，似青龙腾空，被接入手中，剑招起落，已见十数道剑影从上而下飞刺袭来，更藏万千变化。</p>
陈拙只出一拳，先觉而动，挥拳迎上，与那青龙剑撞在一处，剑尖拳眼相抵刹那，青龙剑剑身“嘎嘣”一声，旋即寸寸炸裂。</p>
双拳犹胜金铁。</p>
陈拙心头乍动，立时收敛了精神，拳上那股神异气机方才无由而散。</p>
不出意外，戚少商也明白了何为无所不中的拳头。</p>
他胸口中拳，但比那几个找不到重心的要好些，踉跄一稳，看着手中断剑，失神良久，似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p>
想他也算成名多年，自视甚高，胸怀大志，哪想如今竟连别人的一拳都接不住。</p>
陈拙翕动了几下嘴唇，“不是你不够强……我适才说过，我的手段不同寻常，今日单论招数打法，就是武林巨擘、江湖上的各派宗主齐至，也得来一个倒一个，放眼天下，或许只有寥寥数位能与我在打法上一争高下。”</p>
“但技巧走的再远，终有局限，楚相玉内力雄浑，护身罡气若非被我以神兵先行破去，我这双拳头恐也难近其身。”</p>
戚少商眼神复杂的一摆手，“不必多说，我输了，愿赌服输！”</p>
陈拙颔首低眉，正待开口，眼神却是渐渐生变，眉心传来阵阵刺痛。</p>
冥冥中，一股难以形容的危机感萦绕上他的心头。</p>
天地间猝然充斥着一股恐怖杀机，如弦上之箭，遥指着他，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射死当场，心口都在隐隐抽痛。</p>
陈拙眯眼望天，这股杀机赫然是冲他来的。</p>
“元十三限？伤心小箭！”</p>
大敌将至。</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