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p>
白翎羽一声尖叫。</p>
声音凄厉扭曲，震荡整个血色山林。</p>
身后十步，燕十猛地抬起头来。</p>
轰！</p>
狂风乍起。</p>
燕十一个龙行跨步，刹那间越过她的身体。</p>
十数米距离转瞬而过。</p>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卫韬身前，气势暴涨一拳砸落。</p>
她站在那里不动。</p>
甚至没有向那即将碰撞的两人看上一眼。</p>
空洞的眼神越过卫韬的身体，朝着更远处的黑暗看去。</p>
她能够越来越清晰感觉到。</p>
距离已经不远了。</p>
和她产生共鸣的声音，就在前面。</p>
等着她去寻根探秘,找到声音发出的根源，挖掘出其中隐藏的秘密。</p>
这样的话，老师也会很高兴吧。</p>
不需要着急，等她完成她们心心念念的游戏，就能……</p>
轰隆！</p>
一道惊雷炸开。</p>
地面剧烈颤动。</p>
大片猩红血线四散飞溅。</p>
夹杂着细碎的肉沫骨屑，噼里啪啦打在地面,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雨。</p>
她舔舐掉沾在唇角的一粒碎肉，空洞无神的眸子缓缓聚焦,重新落在身前十米的位置。</p>
那里,本应该有两个人。</p>
他们本应该在相互撕咬，纠缠死斗。</p>
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个人，和一具尸体。</p>
但是现在，十米外就仅有一个人。</p>
就连尸体都不见踪影。</p>
只剩下一片鲜血淋漓的地面，在白雪映衬下散发着猩红的邪异光芒。</p>
“你竟然杀死了燕十？”</p>
她眯起眼睛，瞳孔微微收缩。</p>
“没有经过我的调教，也没有得到老师的馈赠，你竟然能杀死燕十？”</p>
“精神病人的世界，我不太懂，但我知道怎么解决你面临的困境。”</p>
卫韬轻轻搓去手上沾染的血肉，表情平静温和，犹如一位得道高僧。</p>
“我现在所面对的问题，你说自己能够解决？”</p>
她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扭曲,“就连老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修行外道残法的武师，竟然就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能解决我的困境！？”</p>
“人生苦短，缘起缘灭。</p>
唯有放下，才得解脱。</p>
相信我，你就能得到真正的安宁。”</p>
卫韬缓缓开口，肃穆庄严，“放开你的心灵，放下你的戒备。</p>
闭上眼睛，让我带你去没有烦恼，更没有忧愁的极乐净土。”</p>
“放下？”</p>
她依言闭上眼睛，陷入迷茫，“我什么都没有，还能放下什么？”</p>
“放下执念，方得解脱。”</p>
他缓缓踏前一步，伸手拈起一片雪花，“成住坏空，诸行无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p>
轰隆！</p>
他骤然消失不见。</p>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她的身前。</p>
筋肉膨胀，身形暴涨，张开黑红交织的手掌，并蒂双莲猛然砸落。</p>
她就在此时猛地睁开眼睛。</p>
口中发出疯狂笑声。</p>
轰隆！</p>
原本纤细窈窕的娇躯骤然拔高壮大，撕裂染成红色的衣裙，与呼啸而来的那道身影对撞一处。</p>
“放下！”</p>
“放下她们，放下执念，我就是我！”</p>
尖锐扭曲笑声与低沉咆哮怒吼混在一起，刹那间罡风呼啸炸开，山石树木乱飞。</p>
两道狰狞恐怖的身影交织纠缠，相互碰撞，将周围所有一切全部化为齑粉。</p>
咚！</p>
又是一次毫无花哨的撞击过后。</p>
卫韬双脚犁地向后退开，在地面上留下两条深深痕迹。</p>
相反方向，另外一道身影高高抛起，接连砸断许多树枝，最后重重摔在地上，在黑巾军尸体堆里翻滚出十几米远才堪堪停了下来。</p>
但就在下一刻，她便又一跃而起，放声尖叫，肆意疯狂。</p>
“我就是我，我就是我！”</p>
“你们究竟是谁，在我耳边刮躁什么，也要来一起庆祝，我终于找回了自己吗？”</p>
卫韬面无表情看着不远处那个拼命破坏的女人，缓缓呼出一口浊气。</p>
“大意了。”</p>
“我没事儿忽悠一个精神病人做什么？”</p>
“现在好了，她病情更加严重，实力也变得更强，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p>
轰！</p>
在尸堆里肆虐片刻，她忽然发现前面还站着一个大活人。</p>
当即尖笑着冲了上来。</p>
她拳打脚踢毫无章法。</p>
偏偏速度极快，力量极大。</p>
再加上她诡异扭曲的嘶嚎，凭空升腾出了一种压抑的气氛。</p>
卫韬深深吸气，不退不让，正面迎上。</p>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p>
严格说起来，至少对比现在的他而言，她的速度虽快，力量却并不算太强。</p>
最多也就比黄家大公子强上一层。</p>
但是，在和她交手的过程中，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太适应。</p>
双方的每次碰撞，都能从她身上感觉到某种冰寒劲力，阴损诡异，令人防不胜防。</p>
卫韬忽然想起，当初在红线门的时候，他触碰到她的手指，便感受到了冰一样的凉意。</p>
如果是其他气血武者，怕是一个照面就要被破开防御，任由冰寒劲力侵入体内，气血运转受到极大干扰，乃至于散乱停滞。</p>
好在他修习黑魔双煞功，达到百分之九十进度，搬运气血黑魔劲生，才能抵挡住一道道冰寒劲力的侵袭。</p>
“寒冰劲”与“黑魔劲”……</p>
这两种劲力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有别于催发气血所打出来的单纯力量。</p>
就好比他与黄齐麟交手。</p>
招式打法上是翻天锤转并蒂莲。</p>
而在力量爆发上则融入了双煞功的黑魔劲，顿时就打出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没有给对方任何反抗的余地。</p>
不过此时与白悠悠对战，她对于“寒冰劲”的运用要比他更加熟练，值得去认真研究，深入学习。</p>
轰！</p>
两道身影相互碰撞。</p>
卫韬改变打法，不再全力爆发气血，也没有尝试以荷下青鱼、步步生莲的身法取胜。</p>
而是全力御使黑魔双煞功，一次次以黑魔劲去接触抵挡“寒冰劲”。</p>
感知她收放自如的运用技巧，再加以理解，转化为自己的东西。</p>
时间一点点过去。</p>
卫韬浑身大汗淋漓，体表热气蒸腾，甚至能隐隐看到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