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是截然相反。</p>
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每次出手都挟裹着愈发浓重的冰寒气息。</p>
嘭嘭嘭嘭嘭！</p>
手臂接连数十次对撞。</p>
两人各自朝着一方退开。</p>
三步后，卫韬一脚踩碎青石，猛地钉在那里。</p>
紧接着，他身形轰然暴涨。</p>
肌肉充血膨胀，条条大筋震荡紧绷，黑红交缠的大手张开，挟裹着尖锐呼啸的气流，狂躁盖压砸落。</p>
她陡然尖叫，口中喷出一道冰寒彻骨的气流，挥拳逆流而上，硬顶住了狂暴落下的一掌。</p>
轰隆！</p>
拳掌相接处，白色霜雾与灼热黑气纠缠交织，剧烈震荡。</p>
隐约可见一圈圈散开的波纹涟漪。</p>
哗啦啦！</p>
脚下山石碎裂塌陷。</p>
两人身体同时矮了半截，落入刚刚形成的一道深坑。</p>
“再来！”</p>
卫韬吐气扬声，没有任何先兆，又是一掌当头砸落。</p>
她凄厉尖啸，抬手顶住。</p>
轰隆！</p>
又一圈黑白交织的波纹涟漪荡开。</p>
两人再次猛地下沉。</p>
“就是这种感觉，再来！”</p>
卫韬毫不停歇，抬脚踏地，又是一掌。</p>
她双臂遍布白霜，再次抬手硬挡。</p>
轰隆！</p>
犹如山林间滚过一道闷雷。</p>
中间还伴着畅快淋漓的大笑。</p>
“原来这就是黑魔劲，好好好！”</p>
卫韬眼神中尽是欢欣喜悦，话音未落又是一掌拍下。</p>
然后被白霜包裹，寒气森森的拳头硬顶回去。</p>
轰隆！</p>
卫韬放声大笑，一掌紧过一掌。</p>
周身黑气蒸腾，犹如从深渊中踏出的魔王。</p>
她也是一步不退，不动如山。</p>
白霜从手臂向上蔓延，已经越过肩膀，浮上了她的面庞。</p>
就像是自雪原而来的冰雪女王，对黑暗魔王进行着拼死抵抗。</p>
拳掌一次次交击，黑气白雾纠缠碰撞。</p>
罡风呼啸，闷雷滚滚，在深夜的山林间来回激荡。</p>
轰隆！</p>
卫韬一掌落下，被白翎羽抬手接住。</p>
两人忽然一动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相对而立。</p>
“呼……”</p>
许久后，卫韬终于动了。</p>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步步向后退去，靠在了大坑边缘。</p>
刹那间汗如雨下，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衰落下去，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睡着。</p>
白翎羽却还是保持着挥拳的姿势，钉在坑底一动不动。</p>
她整个人都被一层白霜覆盖笼罩。</p>
乍一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尊惟妙惟肖的雪人冰雕。</p>
唰！</p>
一枚尖锐石片飞出，正中她咽喉。</p>
石片碎裂，四散飞溅。</p>
却连覆盖在她皮肤表面的白霜都没能击破。</p>
卫韬调动力量，向前踏出一步。</p>
想要亲自出手结果掉她的性命。</p>
却被扑面而来的森寒气息逼迫着，又向后退了几步。</p>
“你，竟然练成了黑魔双煞功？”</p>
片刻后，白翎羽的眼珠动了一下，语气满含惊讶。</p>
卫韬缓缓平复着呼吸，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现在还没有完全练成，再有半个月时间，才能算是大成。”</p>
“半个月时间。”她沉默下来，忽然一声幽幽叹息，“难以置信，你竟然能如此精准感知自身的修炼进度吗？”</p>
“准确来说，应该是十六天。”</p>
卫韬又算一遍，“十六天后的那个晚上，如果没有意外出现，我就能将黑魔双煞功修炼到书中描述的大圆满层次。”</p>
她怔怔看着他，眼神充满好奇，“十六天后的那个晚上，竟然还能精确到时辰吗？”</p>
卫韬没有太多迟疑，直接点了点头，“申时，亦或是酉时，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三个时辰。”</p>
她再次陷入沉默，许久后才幽幽叹了口气，冰霜覆盖下的面孔表情复杂。</p>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武者，不仅天赋极高，能够修成黑魔双煞功。</p>
而且对自身的掌控，甚至已经超过老师，达到了见微知著、可以通神的境界。”</p>
“过奖，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p>
“你太谦虚了。”她似乎想笑一下，却只有唇角微微向上挑起。</p>
“我要死了。”</p>
片刻后，她垂下眼睛，“能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吗？”</p>
“不能。”</p>
卫韬摇了摇头，平静注视着她柔弱的面容。</p>
“是这样啊。”白翎羽微笑一下，并没有太多遗憾的表情。</p>
咔嚓！</p>
体表覆盖的雪白冰层破碎。</p>
她忽然出手，一指点在自己眉心。</p>
这一刻。</p>
卫韬悚然而惊。</p>
不是因为她自杀般的举动。</p>
也不是因为她眉心的那个黑洞。</p>
而是因为在此时此刻，那种忽然出现的诡异感觉。</p>
刹那间，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p>
不再是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柔弱。</p>
而是高高在上，无情淡漠。</p>
两只眼睛缓缓聚焦，朝他看了过来。</p>
唰！</p>
卫韬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捂脸。</p>
然后透过指缝，小心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p>
看着她双眸亮起，目光有如实质。</p>
就像是从九天之上射来的森寒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p>
然后又一点点黯淡下去。</p>
“老师啊，弟子没有办法做到更多了。”</p>
片刻后，她努力转头，看向苍远城所在的方位。</p>
眼睛里的光芒终于完全黯淡下来。</p>
脑浆流出，瞳孔扩散，呼吸停止。</p>
很快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