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默，久久不语。</p>
半晌，李弘祀才扶着龙椅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你回去吧。”</p>
说完，他便转过身，负手而立。</p>
司沅一拜，“长乐告退。”</p>
话毕，她便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p>
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司沅瞥见他独自立在窗前的身影，帝王究竟是什么呢？</p>
妻离子散、孤家寡人吗？</p>
还不等反应，身子一轻，她就被人抱了起来。</p>
赵珣竟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将她抱出了勤政殿。</p>
司沅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她能感受到那里有颗为她担忧的心。</p>
此刻，什么也不想顾忌，只想任性地抱紧他的脖子。</p>
她真的很怕很怕，唯有那心跳才能缓解内心的恐惧与后怕。</p>
司沅埋着头，“我没事。”</p>
赵珣只是轻叹了一声。</p>
“公主——”江蓠一见他们出来，立刻冲了过来。</p>
司沅戳了戳赵珣的胸膛，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他幽黑的眸子，“放我下来吧。”</p>
赵珣轻轻放下司沅，江蓠赶紧稳稳扶着。</p>
天刚刚黑。</p>
司沅抬手摸了摸他略显疲惫的脸，笑了笑，“我没事，你快回去，凡事要小心。”</p>
无论是元氏的身后事，还是白幼蓉因爱生恨要害他，需要他处理的事还很多。</p>
赵珣一把握住她就要收回的手，月光般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瞧着她，沉吟许久，最终也只低低一叹，“李司沅。”</p>
三日后，天子降下旨意彻查姜贺。</p>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作恶太多，自从说要彻查，举证之人一拥而上。</p>
半月后，在人证物证加持下，皇上下旨，斩杀姜贺，而之前那些为他办事的巫师则处以火刑。</p>
可惩治的也只有姜贺而已。</p>
司沅明明知道姜贺也不过是替白幼蓉办事，可她却并未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p>
不仅如此，又过半个月，太医查出白幼蓉怀孕月余。</p>
这是历经巫蛊之乱后，宫中第一大喜事，李弘祀龙颜大悦，自然对白幼蓉大加赏赐，她本已位同副后，现下则隆宠更胜、风头无二。</p>
皇后薨逝本是国丧，但因牵扯太多，葬礼便能简则简，甚至还不如一般妃嫔。</p>
而且，为了维护皇室声誉，最终只对外称忧思过度病故，并禁止私下谈论此事。</p>
待三个月孝期一结束，更是将这件事完全揭过。那叫一个迫不及待，只一门心思全扑在贵妃的身孕上。</p>
人走茶凉，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爱。</p>
“皇上没有降罪已是恩典，”江蓠把鹧鸪鸟放飞，转身将纸条交给司沅。</p>
可不是，按理说无论什么原因，后妃自戕，都是大罪，更会祸及家人，更不要说妄想葬入皇陵了。</p>
“降罪？降到谁身上？”司沅接过纸条，一脸不屑，“她还有家人吗？如果把他自己算上，那倒是可以！”</p>
其实，司沅明白，皇后直至挨到最后一刻，才火烧椒房殿也是考虑到这一层吧，她不想累及太子。</p>
“太子——”江蓠忍不住叹气。</p>
经过此次巫蛊之乱，李元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虽说皇上查清他是受人陷害，但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得出他同皇上已然离心。</p>
人心之事，旁人无能为力。</p>
司沅走至案边坐下，将纸条缓缓打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