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暄，你认罪吗？”李弘恺负手，弯下腰，循循善诱，“你若是认罪，我就留她一命。”</p>
明明这样和善的笑容，却看起来那样奸诈。</p>
李弘暄看着司沅，目光不瞬，“希望你说话算话。”</p>
“我不——”</p>
“沅沅，”司沅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这些事本就与你无关。”</p>
李弘暄温柔一笑，“我没法看着你再死一次。”</p>
司沅靠在他的怀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不怕。”</p>
李弘暄轻轻摇头，“可我怕。”</p>
他转过脸对李弘恺道，“拿来。”</p>
李弘恺微微诧异，随即一招手，立刻有内侍将罪状奉上。</p>
李弘暄抽出司沅紧握的手，“将她带走。”</p>
李弘恺十分配合地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司沅架开。</p>
司沅被人拖着，眼睁睁地看着与他越来越远。</p>
李弘暄满身血污坐在地上，咬破手指，毫不迟疑按向罪状。</p>
司沅的眼泪一颗接一颗。</p>
最后，是他回过头，望她轻笑，那是一眼的温柔与不舍。</p>
这是那日同李弘暄分开后的第三天。</p>
司沅依旧被锁在牢里。</p>
没有审问、没有拷打。</p>
她像被所有人遗忘。</p>
铁链的响动，证明她还是没被人遗忘。</p>
“李淑妧。”</p>
来人慢悠悠地踏了进来。</p>
是白幼蓉。</p>
司沅怔怔看着前方，并不理她。</p>
“你想不想知——”</p>
“闭嘴！”</p>
未及她说完，有人猛地将她一把搡开。</p>
被人猝不及防一推，白幼蓉重重跌倒在地，似是不可置信，气急败坏看向来人，怒吼，“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贱人！”</p>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赵珣只是蹲下身，冷冷看着司沅，话却是对白幼蓉说的。</p>
司沅恍若未闻。</p>
白幼蓉扶着墙，笑着爬起身，挑衅似的看向赵珣，“李淑妧，李弘暄已经死了。”</p>
“他的头颅就挂在平成门前，供百姓观看。”</p>
说完，她歇斯底里地笑着。</p>
司沅浑身一怔，双眸注视眼前的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可能的，他不会死的！”</p>
“哈哈——”白幼蓉笑容璀璨，“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就是你眼前的人亲自监斩的。”</p>
“你的夫君杀了你的哥哥，哦——”白幼蓉掩了掩嘴，很是懊悔，“什么哥哥，明明是你最爱的人呀，哈哈——”</p>
司沅抬起头，盯着那双毫无温度的眼，满是乞求，“不会的，是吗？”</p>
赵珣默不作声。</p>
司沅抓着他的胳膊，慢慢跪下，苦苦哀求，“赵珣，我从未求过你什么，现在我只求你救救他——”</p>
“晚了，李弘暄已经死了，”白幼蓉唇边的笑容带着怜悯，“你还不知道吧，淮阴侯早就投靠了晋——”</p>
“滚！”赵珣转过头，怒目而视。</p>
白幼蓉心头一颤，仍是倔强地扬着下巴。</p>
“李淑妧，你不想想为什么嘛？从你回到京郡、进入皇宫开始，就是一个圈套。”</p>
司沅的手缓缓滑落，颓然坐倒。</p>
自己从未防过他，从未防过。</p>
“是我害死他的，这次依旧是我害死他的——”司沅喃喃笑着，笑着笑着，胸口一痛，有腥咸的液体自口中流出。</p>
蓦地，司沅眼前一黑，没了意识。</p>
迷蒙间，司沅好像回到了最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p>
不对，不是刚刚来的时候，是她失去记忆，被送进世子府的时候。</p>
这——司沅用力睁了睁眼睛。</p>
撑着慢慢爬起身。</p>
低头再一瞧，自己浑身已被清洗，受伤处亦是上了药，还换了干净的衣衫。</p>
“夫人！”</p>
一声惊呼。</p>
司沅抬眼看去，是绿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