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领域，千难万难。”姜欢叹息道，“你四师兄突破到了六禁已是极限，他以生死之道勉强维持住了平衡，再往后走，等待他的就是真正的死亡。”
“因为老师不准。”
沈前身躯一震，一时忘记了言语。
只是很快，那恍若烛火一般摇曳的生命气息在几度颤抖之后终归是重新强盛了起来，昭远侯于倾倒之中站稳了身体，却再难维持庞大的体型，恢复了正常人类的身高。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何必执着，何必执着？”
奇异的是，那墙面上竟没有产生丝毫裂痕，好似长枪刚好精准的耗光了最后一丝力量，只是凭借本身的锋锐钉在了墙上。
道海降临，又很快被更高更远的星空所遮蔽，冥冥之中，一股难以形容的浩渺力量自宙宇深处跨越而来，投射到了巫珺身上。
姜欢深深看了一眼沈前。
沈前此时冷静下来，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再加上脸色满是阴沉的昭远侯，以及正面和姜欢相对的燕山公，姜欢立刻落入了四人的包夹之中。
“谁告诉你我是单枪匹马的？”
姜欢轻声道，“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王侯，而是绝巅。”
“为什么？”
姜欢不知何时来到了沈前旁边，似是清楚沈前的一些疑惑，他淡笑着开口道。
燕山公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是让本公意外啊！”
果然，燕山公紧紧盯住了姜欢，只要对方有所异动，他也会随之出手。
轰隆！
但这种名声仅限于山海，到了王侯层面，除了像是姜欢这种特殊存在，再强横的山海也只是弟弟。
漆黑的长枪在长空之中划出了一条延绵千丈的空间裂缝，恍若黑色的闪电，摧枯拉朽一般将燕山公的领域吞噬殆尽。
他知道四师兄也很强，可毕竟还只是山海，总不能四师兄也突破了绝巅之境吧？
“小师弟，放宽心。”
突破王侯没什么，但从未听闻有人可以如此随意，说突破就突破，再怎么样，也要经过漫长时间的准备，甚至在现代武学机制下，再加几重阵法守护才是基础操作。
随着燕山公话音落下，极地侯和秦昭侯的身形都转瞬消失在了原地，再度浮现时已经位于姜欢的两侧后方。
这一次，没有空间崩塌的浩大声势，只有那枪尖不断颤抖的漆黑流光静谧的划过了虚空，无声无息的刺向君不平的面门。
“为什么？”沈前的心脏莫名揪了起来。
青城侯也是脸色一变，怒道。
彩色大网不断崩溃，却又不断生出，恍若永远没有尽头。
“我韩迟镇守人族数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容不得被小辈如此欺辱！”
他知道四师兄几乎不会笑，别人也不喜欢看他笑，这个笑容，显然代表着四师兄的最高亲近。
“你四师兄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能突破王侯，只是他一直在压着。”
直至此时，许多人才终于回过神来，但依旧久久说不出话来。
巫珺的身体飘在了半空，沐浴在道海和星河辉印的光芒之中，他的生命气息在蜕变，让人颤抖让人恐惧的威压在扩散，许多才从燕山公带来的恐怖之中缓解的山海武者，再一次瘫坐在了地上。
沈前颔首，难怪四师兄很少笑，强行维持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那其中的痛苦难以言喻。
只要注意到了这一幕的人无不呆滞，或是难以想象高高在上的王侯也有如此人性化的软弱情绪。
空气震荡，星力凝结，弥天大手凭空呈现，朝着巫珺狠狠镇压而去。
“啊？”沈前不解的看向姜欢。
他知道山海绝巅很强，在姜欢之前，那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境界，他也知道姜欢曾和天宁公一战，以重伤代价逼得对方不得不逃窜而去。
“姜欢！”
“燕山公，你疯了，当真要在此时开启大战？”
而燕山公本就比天宁公更强，从姜欢那乾坤一掷选择的对象也可看出，他并没有把握直接针对燕山公。
但那些终归不是直观感受，直至此时，亲眼看到姜欢差点一击陨灭一个王侯，他才明白为何山海绝巅是传说之境。
君不平庞然的身躯向后仰倒，有恍若彩虹一般的脑浆迸射而出，在沈前的感知之中，他的生命气息几乎是刹那间就微弱到了极点。
“牛逼！”
“大师兄！”
韩迟眼睛一咪，没有再管脱困的沈前，而是骤然回身，看向了地下广场的入口处。
所以昭远侯等人听到巫珺之名，都是呵呵一笑，露出了不可置否的神色。
“姜欢，你放肆，你可知……”
这时，从出现便一言不发的姜欢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先是对沈前笑了笑，随后才以漠然目光看向了韩迟。
可巫郡，只是吟了两句诗，在大敌当前骤然开启了突破之旅，简直离谱！
沈前也愣愣的注视着这一幕，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你，你在突破王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的，他走路的姿势就像是在飘，再配上那略显惨白的脸色，以及身上阴郁的气质，来人就好似从幽冥地府走出来的鬼魂，让不少人都是脊背一寒。
“因为啊，我们都是实验品。”
姜欢目光晦暗不定，声音变得极轻，“就像我曾告诉你的一般，老师他……等了你两百年。”
轰！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沈前脑海之中炸开，让他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变得浑噩，就连周围人突然爆发的莫名惊呼都忽略了。
他的耳边，只回荡着姜欢那句“我们都是实验品”，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