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279.霜刃裁云碎魔影,寒沙浴血葬修罗
夜色如纱,将小山峦染成淡淡的青灰色。
雪秋纯俏立在小山腰间,一袭白衣被晚风轻轻掀起,恍若一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白梅。
远远望见帐篷内,郭湘玉正踮着脚尖,温柔地为石飞扬整理凌乱的发冠。
她的眼神里盛满了春水般的柔情,指尖轻触石飞扬的眉眼,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
石飞扬微微颔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雪秋纯日思夜想,却从未对她展露过的温柔。
雪秋纯的眼眶瞬间泛起水雾,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痛。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城墙,这才如梦初醒。
莲步轻移,她朝着石雄走去,裙摆扫过满地的残雪,也扫过她破碎的心。
“石雄……”雪秋纯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仰头望着石雄时,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那个郭湘玉……到底是石公子的什么人呀?为何能这般……这般亲近他?”
话音未落,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是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石雄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望着雪秋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忍,却也只能如实相告:“雪姑娘,不瞒你说,我家公子多次从鬼门关前救下郭姑娘。在郭姑娘心里,公子就是她的命,是她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雪秋纯的心脏。
她只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石雄后面的话再也听不真切。
转身的刹那,一滴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在雪地上,瞬间化作小小的冰痕。
她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夜色中的山峰像是沉默的巨兽,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寒冷,满心满眼都是石飞扬与郭湘玉相处的画面。
原来,在他的生命里,早已有了那样一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多余的看客。
泪水汹涌而出,她却不愿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紧紧咬住嘴唇,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石公子……”她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风里,“原来,我终究是晚了一步……”
白日里,残阳如血,将这座小山峦染成一片暗红。
众人躲在帐篷中休憩,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秃鹫的低鸣,更添几分阴森。
西域圣教以及钟任旺、谢至川等人,自以为大获全胜,万没料到石飞扬竟敢重返此地。
他们回到据点后,在圣教弟子的引领下,各自寻了地方歇息,鼾声与梦呓交织。
暮色渐浓,天际的晚霞似被鲜血浸透,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缓缓笼罩大地。
帐篷内,钟任旺、谢至川、独孤雁、丁洪等人在裹着带血的被褥沉沉睡去,鼾声与梦呓交织。
西域圣教据点内,牛油烛火在风中摇曳,将帐幔上的狰狞图腾映得忽明忽暗。
钟任旺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时,额角冷汗顺着刀疤蜿蜒而下。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瞥见谢至川正对着铜镜擦拭染血的长剑,剑身上倒映着两人扭曲的面容,嘴角不约而同勾起毒蛇吐信般的阴笑。
“钟帮主,这血腥味可真教人睡不着啊。”独孤雁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惨白的手指轻抚过颈间的人皮面具,病态的红晕在脸上翻涌,“不过想到石飞扬那狗贼的美貌妻妾……”
他故意拖长尾音,引得丁洪握紧打狗棒,关节发出咯咯脆响。
丐帮长老吴辊、吴轴,还有血尊和黎五朵,从沉睡中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睡眼,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恰似恶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钟任旺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那笑容仿若毒蛇吐信,透着无尽的狠厉。
他领着众人,大步流星地朝着祈音的营帐走去。
他们踩着满地血泥,靴底与冻土摩擦出刺耳声响。
掀开祈音营帐的刹那,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上铺满的人皮地毯还在渗血,四周悬挂的骷髅灯里,磷火幽幽闪烁。
祈音斜倚在虎皮大椅上,黑袍上凝结的血珠正顺着绣金线的纹路缓缓滴落。
钟任旺率领众人一进营帐,便齐刷刷地跪下,行起大礼。
钟任旺抬起头,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躬身说道:“教主明鉴!如今那乃蛮部落落入石飞扬狗贼的妻妾之手,伊莉、林婉清之流,不过是些脂粉裙钗,纵然有些许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难成大器。依在下之见,趁石飞扬那厮新败,惊魂未定之际,我等连夜突袭乃蛮部落首府乌狼城,定能如虎入羊群,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说罢,他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祈音的神色,生怕错过一丝喜怒。
谢至川急忙跟上,尖着嗓子附和道:“钟帮主所言极是!那些妇人能有何能耐?教主一声令下,我等定能踏平乌狼城,将石飞扬的老巢搅个天翻地覆,也好让天下人知道,与西域圣教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独孤雁那张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阴柔地笑道:“教主,此等建功立业的良机,万万不可错过。拿下乃蛮部落,既断了石飞扬的臂膀,又能扩充我教势力,可谓一箭双雕!”
祈音端坐在虎皮大椅上,听着众人的谄媚之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微微颔首,沉声道:“钟帮主果然有勇有谋,不愧是中土丐帮之主,名震天下!此计甚妙,正合我意。”说罢,他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声若洪钟般下令道:“护教法王‘黑翼罗刹’乌玛听令!即刻率领钟帮主等诸位英雄豪杰,以及我西域圣教三千精锐弟子,连夜长途奔袭乃蛮部落首府乌狼城!务必速战速决,将那乃蛮部落一举荡平,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众人齐声领命,“唰”地一声抽出兵器,抱拳高呼:“愿为教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声音震得营帐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凶狠与贪婪,仿佛乌狼城的财宝美人已然唾手可得。
暮色像一坛打翻的浓墨,悄然漫过乌狼城垛,将天地都染得深沉。
城墙上千百盏牛油灯笼渐次亮起,暖黄的光晕摇曳着,宛如星河碎落在人间,为这座即将迎来战火的城池,披上一层温柔的纱衣。
石飞扬负手立于城头,一袭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翻卷,恰似一只蓄势待发、振翅欲飞的苍鹰。
大氅边角处那繁复精美的暗纹,在灯火映照下若隐若现,如星辰流转,为他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威严。他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星目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这沉沉夜幕,洞察世间一切阴谋诡计;又似藏着无尽的坚毅,任谁都无法动摇。
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勾勒出刚硬的线条,透着果敢与决绝;刀削斧刻般的轮廓,尽显阳刚之气,每一寸都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
他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带着不羁与洒脱,似在与风嬉戏,又似在诉说着他的传奇。
此刻的石飞扬,身姿挺拔如青松,脊背笔直似标枪,周身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双手背在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时而微微握拳。
那是他在思索破敌之策,也是在默默积蓄着即将爆发的强大力量。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任凭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只要有他在,这座城便坚不可摧。
在石飞扬身后,四人宛如忠诚的卫士,稳稳地守护着。
“飞鹰神探”谢文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石雄紧攥白虹宝剑,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迫不及待地饮敌之血。
而郭湘玉轻抚竹刀,眼中却满是别样的温柔。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石飞扬的身影,盈满了关切与倾慕,时不时偷偷瞥他一眼,眼底那藏也藏不住的深情,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炽热而浓烈。
郭湘玉的心中,早已被石飞扬占满。
尽管来到乌狼城后,她得知石飞扬已有多位夫人,但这份爱意不仅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愈发浓烈。在她看来,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子深爱着石飞扬,这恰恰证明了他的魅力非凡。
她为石飞扬感到骄傲,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石飞扬就像是她生命中的光,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她的灵魂早已紧紧系在了他的身上。
她望着石飞扬的背影,心中满是憧憬。
她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众多石夫人中的一员,与那些女子一同守护在他身旁。
她愿为石飞扬赴汤蹈火,为石飞扬排忧解难,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石飞扬。
哪怕只是能为石飞扬递上一杯热茶,在石飞扬疲惫时为他轻轻擦拭汗水,她都觉得无比幸福。
此刻,郭湘玉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与坚定,默默在心中许下誓言:“公子,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愿与你并肩同行,此生,我只为你一人倾心。”
夜色如墨,却掩不住五缕香风穿廊而来。环佩叮当声里,乃蛮部落首领伊莉身披锁子黄金甲,鲜红披风猎猎如火焰,纵使戎装在身,眉眼间的英气与柔情却丝毫不减。
她几步抢上城头,纤手紧紧扣住石飞扬的手掌,指尖微微发颤,仿佛握住的是此生唯一的珍宝:“夫君,那西域圣教此番倾巢而出,手段阴毒狠辣。我虽统领乃蛮勇士镇守后方,可这颗心,却分分秒秒都悬在你身上。”
她仰头凝视着石飞扬,眼中满是疼惜与担忧,“答应我,千万要护好自己。”
林婉清莲步轻移,温婉的面容上笼着一层愁云。
她素手轻颤,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锦帕,上面并蒂莲的刺绣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得如同她的心思:“这是我连夜绣的,浸了长白山千年人参熬的提神汤。”
她将锦帕轻轻塞进石飞扬掌心,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若是累了、倦了,就闻一闻。夫君,你可知,我每日每夜都在盼着、念着,等你平安归来……”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已在眼眶里打转。
白芷如霜雪般清冷的容颜上,此刻写满了关切。
她捧着小巧的羊脂玉瓶,瓶身上暗刻的八卦图流转着微光:“夫君,这金疮药,我用三十六种珍奇药材,耗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成。”
她将玉瓶郑重地放在石飞扬手中,冰凉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背,“若有伤口,哪怕只是一丝划痕,也要立刻敷上。你若有个万一……”
她顿了顿,睫毛轻轻颤抖,“这世间,便再无值得我留恋的了。”
龚思梦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活泼俏皮,大眼睛里满是担忧,紧紧拉住石飞扬的衣袖不肯松手:“夫君,你说过要带我回江南,看那十里桃花,在西湖边撑船采莲的!”
她摇晃着石飞扬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等到头发白了、牙齿掉了,也会等你回来!”
刘贵花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一把揽住石飞扬的肩膀:“石郎!你尽管放心去厮杀,有我们守着后方,那些贼子休想踏进乌狼城半步!”
她瞪圆了眼睛,满脸狠厉,“谁敢伤你一根寒毛,我就把他剁成肉酱,喂给城外的野狼!”
石飞扬看着眼前五位爱他至深的女子,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眼眶瞬间湿润。
他反手紧紧握住伊莉的手,又轻轻拍了拍龚思梦的脑袋,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有你们在,便是刀山火海,我石飞扬也敢闯上一闯!为了守护你们,为了这天下苍生,我定要让西域圣教知道,犯我者,虽远必诛!”
他的声音坚定如铁,在夜空中久久回荡,让人心潮澎湃。
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却掩不住郭湘玉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五位石夫人环侍石飞扬身侧的画面,刺得郭湘玉的心口生疼。
伊莉紧扣石飞扬的手、林婉清含泪递上的锦帕、白芷颤抖着奉上的玉瓶、龚思梦撒娇的拉扯、刘贵花豪迈的誓言,每一幕都像细密的银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心尖。
郭湘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丝绸袖口下的指尖早已泛白。
望着石飞扬被爱意环绕的侧脸,喉间泛起酸涩的苦意。
夜风卷起郭湘玉鬓边的发丝,恍惚间,她仿佛看见自己化作一缕轻烟,飘进那片温暖的光里。可现实却如冰冷的锁链,将她牢牢捆在原地。
“湘玉姑娘,你的手……”石雄的低语惊碎她的遐想。